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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情人谁唱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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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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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丽亚开始在书籍的电磁场中回忆乔和她的生活。她记得乔很害怕她爷爷,即使在爷爷死后多年也如此。由于房子建在古老的宅基地上,爷爷的影像偶尔会出现在墙上,一般来说时间总是在中午,有太阳的时候。马丽亚那时为了不吓着乔,就装作没看见,但她知道乔是看见了的。他并不要躲开,而是死盯住墙壁。马丽亚明白他是渴望那种害怕的感觉的。在她的少年时代,爷爷总是坐在里面那间房子里很少出来。有一次马丽亚闯进去,看见爷爷在随着轻柔的音乐跳舞,他那僵硬的患关节炎的腿变得十分灵活,他双臂展开,抱着想像中的女人。“爷爷,你同谁跳舞?”

“同她。”

他简短地回答,颓然跌进躺椅里头,痛苦地喘着气。马丽亚知道“她”

不是奶奶,因为奶奶从不跳舞。当然也不是另外什么女人,因为爷爷从不同女人来往。“她”

究竟是谁呢?几十年来马丽亚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乔走了,马丽亚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有了些眉目。爷爷下葬后她就一直在屋里寻找那张唱片,但始终也没有找到。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唱片?那么音乐呢?只不过是他们的幻觉吗?

乔一到她家里就听见了那种音乐。那时爷爷似乎对乔很满意,但爷爷不会说出来,他反而说希望马丽亚远离这种男人。马丽亚问他为什么,他就说不为什么,还说希望她结婚后不要住在家里。“我们这种家族,渊源太古老了。”

年轻气盛的马丽亚听不懂爷爷的话,并且没过多久爷爷就去世了。

有一天夜里她和乔做爱之后很疲劳,她深深地进入了睡眠。然而在夜半时分她被吵醒,房里黑着灯,响着那种音乐。

“乔,你在跳舞吗?”

马丽亚感到自己一下子心烦意乱起来。

“不,我在看呢,宝贝。你们的家族多么神奇啊。我在想,我是不是你们家族里面走丢了的那个男孩呢?”

多年以后,这个“走丢了的男孩”

又一次离家出走了。此时的马丽亚既感到欣慰又隐隐地有种担心。毕竟,她和他从未去过那种地方。但她又想,乔没来之前,她不也是从不知道他的存在吗?马丽亚从书籍中站起来,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似的。

“啊,先生您这么快就来了。我们这些日子可没有空。”

穿长袍的小男孩从店里头走到乔站立的地方,从上到下打量乔。

乔的吃惊可想而知,他竟然会说他的国家的语言。

小孩笑起来,过来牵着他往里走,一边说:“我爹爹就是你们那边的人,他总和我讲您的事呢,爹爹很寂寞的。”

后面是一间巨大的黑房子,小孩点燃了一盏油灯。乔看见宽大的雕花木床上挂着麻布蚊帐,帐子里头似乎有人躺在那里。他轻声问小孩那里头是不是他爹爹。小孩紧紧挨着乔,赤裸的背部蹭着他,似乎很害怕什么事。

“不,我爹爹在这里,您看!”

他把乔拉到桌旁,揭开一个铜香炉的盖子,用小手搅动着里头的骨灰。

“我爹爹的名字叫金,他一直在你们那边,我就是在那边长大的,我今年13岁了。”

“他是牧场主吗?”

“是啊。我一个人就把爹爹带回来了。”

他骄傲地说,“他老说,雪山的怀抱是他的家。我从没见过想家想得这么厉害的人。您要不要听一听他说话?”

113

乔到了东方(4)

乔用耳朵贴住铜香炉,可是他听见的却是帐子里头的男人的呻吟。

小男孩摇动铜香炉,帐子里面的男人呻吟得更厉害了。他越摇越猛,骨灰从香炉里溅了出来。乔问男孩帐子里头是谁,他说是一个过路的,走进来就钻进帐子里面去了。

“先生,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

“那边有一个大炉子,烧着火,您抱住我,把我投进去,等我变成灰之后,您就将我舀起来,放进这个香炉里。”

他将乔牵到一扇门那里,踢开门。乔看见了熊熊燃烧的煤火,热浪袭来,他后退了,男孩刺耳地笑了起来。

“胆小鬼,胆小鬼。现在您喝花茶吧。”

他递给乔一个巨大的杯子,乔喝了一口,被呛得猛咳不停,好像喉咙被刀子割裂了一样。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咳嗽,脑子里涌现出疯狂的念头。

“您不喝花茶,怎么上雪山呢?”

他做出成人的派头,声音变得忧郁起来。“我反正是要去这个炉子里了,我担心的是您,您一个人怎么办啊。”

乔不敢开口,他觉得自己一开口喉咙就会出血,他已经是满嘴血腥味。这时帐子里头的男人发怒了,开始咒骂,咆哮。男孩要乔出去,说屋里不安全,他还说既然乔帮不了他,他就只好自己完成这件事了。他要他出了门往东一直走,因为“在太阳底下不会出事”

。乔经过那张大床的时候,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还有森林里的味道。他的脚步像被磁石吸住了似的,他站在那里不动了。“没想到您还有这种兴趣。”

男孩说,他怂恿他到帐子里头去看看。乔撩开帐子,蘑菇和松针,还有溪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蚊帐里躺着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半个男人。

他赤身裸体,身体正中有一条界线,左边是正常的男子的躯体,右边却全部腐烂了,皮肤成了墨绿色,上面还有斑点,斑点上头似乎长了霉。他那巨大的生殖器勃起着,看上去尤其刺眼——一侧是黑的,一侧是红的,盛着睾丸的阴囊上面则烂了一个洞。他瞪眼看着乔,丝毫不为自己的裸体感到惭愧。乔听见他说了几句话,也许是本地语,他听不懂。男孩也爬到床上来了,他凑到乔的耳边说:“他今年有103岁了,他不是过路的,他是这地方的土地神呢。他的权力大得很。”

乔闻到扑鼻而来的野花的香味,感叹地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那人抬起左边的好手去抓右边的腋窝,帐子里头立刻苍蝇乱飞。却原来他的腋窝处是一个溃疡,许多苍蝇伏在里头吸吮。

男孩带着狂喜的表情爬过去,轻轻地抚摸着那条腐烂的腿,从下到上,一直到阴茎那里,然后他停留在阴茎那里,痴迷地吻着阴囊上那个腐烂的洞,不断地伸出舌头去舔。帐子里隐隐地响起了泉水流动的声音。男子抚摸着小孩的赤裸的背部,很舒服地发出呻吟。

小男孩回过头来瞪了一眼乔,说:“你快离开,油灯倒下来着火了!”

乔摸黑向外面那间房走,走到铺面那里时,屋内的帐子和木床已燃起了熊熊大火,他听见那男孩在床上跺着脚叫他快滚开。

街上已聚集了很多人,都是穿着背部露在外头的服装的人们。这种衣服使他们看上去很潇洒,尤其是当风把衣服的下摆掀起时,他们就像许多鹰。现在这些人都站在街上观察着火的银器店,兴奋地伸长了脖子嗅着空气中的异香,没人注意到乔。在他们当中,有一位将一只乳房露在外面的妇女特别漂亮,她举起一只手臂,好像在同银器店里头的人打招呼。火越烧越大,毒烟涌到了街上,所有的人都开始猛咳,乔躲得远远的,避开了烟雾。他看见那些人都在弯腰往地下吐,也许是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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