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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母亲去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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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母觉得很乏,一会就睡下了。再有来探望的人,潘修礼也不让见面了,在偏屋压低声音说说话,就算是看过了。后期的吃饭,潘母吃的越来越少,甚至都不吃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潘母越虚弱。才回来时还可以自己上厕所,慢慢的都开始在床上解决了。脾气也开始坏了起来,开始带骂口。潘修礼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潘母,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从不骂人。后来,潘修礼突然明白了,潘母是为了让他忘记自己,这样就不会在她离世后那么难过了。因为,潘母曾经讲过,外公离世前也是变坏了脾气,就是为了让母亲忘却。想到这里,潘修礼潸然泪下。

一天晚上,跟母亲睡一张床的姐姐,叫潘修礼过来,说母亲找他。潘修礼急忙过来,只见潘母双眼紧闭,呼吸急促,时不时“唉吆”

几声。“明德,我跟你说说家里的账:咱们现在没有窟窿了,都还上了,家里有3ooo块钱。衣柜上有一个箱子,里面是你姐姐的东西,这个你别动。”

潘母断断续续地说。

“说这个干啥!”

潘修礼握着母亲的手,笑着说,眼泪却答滴答滴的滴在了镜片上。

潘母没有回答,时不时的呻吟着,疼痛越来越厉害了。姐姐说赶紧联系至亲好友,明天一大早都要来。潘修礼觉得没必要,还没到时候。姐姐态度很坚决,她告诉潘修礼,母亲现在已经枯瘦如柴,只有肚子大的像个吹气的皮球,一直喊疼,这都说明已经到了坚持不住的时候了,否则以母亲的性格,她绝不会喊疼的。潘修礼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通知了亲戚朋友。

第二天,母亲的兄弟姐妹,侄子外甥,父亲这边的本家族长辈都来了。医生也闻讯过来打了止痛针,然而已经不起作用了。潘母意识开始模糊,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众人见状,赶紧把东西方向的床调整为南北方向。潘修礼忍不住哭出了声音,被本家婶子训斥,人还没有断气,哭什么哭!大家看潘母撑不过多久了,女性亲属开始给潘母换寿衣,一边换一边轻生呼唤潘母,农村有讲究,一定要在断气前换上寿衣。男性亲属则全部回避,在最后的时刻潘修礼也不能靠近。

下午1:5o,潘母去世。

本族长辈让潘修礼到屋顶叫魂。潘修礼爬上屋顶,大声喊着“妈,回家吃饭!”

。三声过后,长辈示意潘修礼停止。当时家里来了好多人,潘修礼思绪很乱,也记不清楚都是谁来了谁没来。临近晚上,火化车来了,拉上潘母遗体,往县城方向驶去,潘修礼看着远去的火化车,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当晚,潘修礼大哭了一场,姑姑、姐姐在旁边劝也不管用。潘修礼好像想起来什么,一边哭一边打开了日记本。

“悼母文

2oo8年12月15日下午1:5o,一位伟大的母亲与世长辞了。

是日,虽风和日丽心甚悲。

斯时,农历戊子年十一月十八。

母亲昨日尚能自己如厕,谁料今晚已经不能下床,数次喊痛。

是夜1o点多,叫医生给母亲注射止疼药。不长时,复痛。

上午深至中午,母亲已经说话不清,亦打着点滴,复打止痛药。

及至下午,母亲几乎不能动。

再晚些,众人合母亲眼睛,吾不明其意。其口中云让母亲合眼,可母亲嘴角分明还在动。吾不相信,执母之手,尚有体温,然吾泪哗哗然。众人忙给母亲洗脚换衣物。吾见母亲全身消瘦,唯腹胀胀然,心中一酸,泪如雨下。

母亲此时仿佛睡着了吧。

一个伟大的人,就这么走了,怎能让我相信。母亲是个伟大的人,一生辛苦养活了三个孩子,母亲衣着简朴,饮食从简,然此时姐姐已经结婚,我亦求学止,本是享福之时,却无福消受而去极乐。悲夫。

母亲一生为人友善,总是为他人着想而委屈自己。年少,正遇6o年荒年,母亲爬山涉水,挖野菜,吃饽饽,啃糠糠,终过险关。而后拉兵团,尽无学校,终失求学之机。及至成家,多不遂心意,自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然依旧收残局,兴经济,联络团结亲戚朋友,节俭而奋斗,终成今日之局面。然吃苦尽,甘甜来之际而撒手人寰,悲哉。

母亲一生勤劳勇敢。挖沟壕的时代,她以整劳力出征;公社时代,更是挣工分胜男儿;及至平常农活,年轻时更胜父亲。家有力气活,母亲总是身先士卒,让人叹为观止。

母亲一生疼爱孩子。从姐姐到我再到外甥,无不疼爱有加。凡有小孩来家,母亲必拿好吃东西给其,经常把不给我们吃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他们吃。由此,母亲为人尤佳。

母亲操劳为人。无论是孙子还是外甥,母亲总是多抱多疼,力求为孩子们减轻负担。未至寒冷之季,母亲总是提前为孩子做好棉衣棉鞋。就连弥留之际,亦催促多买白菜,以备身后之用,吾今见之,才感母亲考虑之远,心不禁为之震撼,多次落泪。

母亲一生笃信神佛。每逢有好吃出锅抑或是过年过节,必供养于天,飨食神佛。母亲亦卜卦为信,多算命运。然鬼神卜卦没有能保她牙不痛,亦没有能保她摆脱精神恍惚,更没有能保她长命百岁哪怕是享享清福。如若有神佛,或者卜卦有灵,有如此虔诚之信徒,怎会不保母亲之长命安康。

母亲已经驾鹤西去,唯心灵相怀。

我曾经想过有今天,却不料来的如此真实,如此之快。

我要挣工资了,要孝敬她老人家了,岂料她离我而去。

母亲太知趣,很早疼却不言语,查出病症不住院,住院还在节俭。回来之后太知趣,自己上厕所,不肯在床上解决,疼也不吱声,倒是让我们省劲了。

母亲应验了自己的话:将来跌个趔趄快死了,不难为孩子。

我的母亲,你让我心痛之深之甚。”

母亲去世后,潘修礼满脑子都是母亲的生前往事,常常流泪不止,甚至睡梦中也在哭泣,每每早晨醒来,枕头都是湿的。潘修礼做了很多次梦,印象最深刻的有三次。

第一次是梦到母亲去了其他地方,并没有离世。等到潘修礼找到母亲时,她正在给人家帮忙干活,貌似是蹲在地上调减花生。母亲见了潘修礼,并没有以往的热情,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继续低下头来干活。潘修礼上前与母亲说话,她也不理。潘修礼于是掏出1oo元钱给母亲,母亲二话没说,抬起手来就接了过去。潘修礼一时觉得接受不了,倒不是母亲要了他的钱,而是这不符合母亲的性格,放在平时,母亲无论再困难,都会说自己有钱,不会收这个钱。这个时候,潘修礼深深感觉到,这个母亲除了长得貌似母亲外,再没有一点半点像母亲的,也就是说没有母亲的灵魂。潘修礼禁不住又要流泪起来,这时候,梦醒了。

第二次是潘修礼梦到母亲变了性格,嘻嘻哈哈、疯疯癫癫起来,最后竟身体变成了一个拐棍,只留下一个脑袋。之后那个脑袋疯笑着从拐棍上掉了下来,然后化成了粉末,随风而去。

第三次是潘修礼梦到自己来到了一条河边,可以通过河水的反光与过世的人联系。潘修礼见到母亲,并没有太激动,也许是做的梦太多了。可这次的母亲仪容笑貌都似从前,一下子又让潘修礼高兴起来。“烧纸真的能够给您当钱吗?”

潘修礼问道。“嗯,能,在这里,烧了多少纸,就能得到多少钱。我的钱不算多,但也不少了。明德,你看那些小年轻,给他们烧钱的人少,都一个个穷得不行,受苦受累的。”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大姐说道:“真是这么回事,我家里给我烧的纸太少了,我都穷得活不下去了。小兄弟,你帮忙给我家人带个话,让他们多烧纸,我好宽松宽松!”

潘修礼点着头,心里笃定一定要多去给母亲坟头烧纸,以尽自己的孝心。紧接着,一群人跑了过来,不让潘修礼再与母亲联系。潘修礼坚持要再多待会,那群人便说只要潘修礼跑得够快,就能让她随时来这里。潘修礼爽快答应下来。那群人就拉着他,让他跑跑看。潘修礼使劲跑,跑得度都过了这群人中最快的那个人。那群人很高兴,告诉潘修礼他是自己的一员了。潘修礼还在为自己的加入而高兴,这个时候却醒了。想到梦中的情景,感觉很真实,这使他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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