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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高原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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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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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换防。”

出于怜惜,他擦了一下她的眼角,那里刚渗出一滴泪珠。这一拭,她立刻双眼大睁,迎着他大声说一句

“抓紧时间吧!”

凌晨两点十分,他们合而为一。铁力沌这之前打坐似的端正身子向着南方,咕哝了几句什么,像是忏悔。他转向一边“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她一边为他褪去最后的衣衫,一边对着他的耳廓呵气说“修改这誓言吧。”

他无声地点头。

他用行动修改了誓言。那个时刻她闭着眼睛说了一句“你才是我的……长。”

从这一刻直到天亮,他们没有再睡。铁力沌觉得自己像一块蓝『色』的金属,光泽闪闪地投入了一种粉红『色』的水中,一丝丝投入。他闭着双眼,这时清楚地看到那光的金属随着浸入水中,上面的蓝『色』光泽一点点蜕掉了。他幸福而绝望地叹息着“命啊。”

“原来你不是第一次了。”

铁力沌说。

『毛』玉拥紧他,两眼紧闭,像沉人长长的回忆“是的。是长。那个长满脸深皱,大手像鹰,一下拿住了我。他在黑夜里箍住了我的两肋,一遍遍要下了我。他的胡子像针,刺人真疼。他是个多么慈祥的人。”

铁力沌说“我觉得那个长不错。他身上也许该有功法。”

“没有功法。”

“你不懂,文有文法,武有武功,他是靠这个才把你拿住了。”

“你也把我拿住了?”

铁力沌点头“正是,不过你也破了我一半的功法。”

『毛』玉惊讶坐起“我有这大罪过?”

铁力沌闭上眼“从明天开始,每日里要多一个时辰补功。”

从这一天开始,铁力沌结束了自己的地铺之夜。他回到了自己亲手筑的大炕上。那时他刚刚来到海边,不知道海风的厉害,照例睡木床不喝酒。不久他的关节和筋肉都有了闷闷的感觉。当地的螳螂拳师告诉他一要睡炕,二要饮酒。他一一照办。一入秋天,夜晚必要在炕洞里添一把火。当这火烧起来时,大猫就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然后蜷到他的枕边。告别大炕的日子,是大猫最不高兴的日子。他告诉『毛』玉猫这种生灵一年里只有三天是对天气满意的。『毛』玉不解,问其他时间呢?他说那也只有人为它们调节了。她于是暗中想到自己多像这只大猫啊,自己几乎连三天的满意都没有。她恨这个世界。她需要有人为自己改变一下,比如眼前这个男人。

在大炕上,她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一遍他的身体了。高举烛火,嘬嘴拧眉,不时地惊叹。这是一件从筋经门里锻出的纯钢制品,没有瑕疵。筋络在他脚部茶砖『色』的皮肤下面游走,往上汇聚一起而后抵达双膝,于膝窝处开出一朵默默的暗莲,吐出淡淡的芬芳。她以手度量他的胯骨、『臀』与肘,还有阴茎和肚脐。中脘那儿有杏红『色』的一块胎记,大如鹅卵,在一片若有若无的藕荷『色』绒『毛』下闪动。她想这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胎记,而是功法聚敛了精气,就好比盖了一枚筋经门出品的合格印章。他的双臂一攥刚劲,可又如同婴儿般柔软。从胸骨的第一块凸起到腰线正好两拃,两腋各有一处葫芦瓢似的压痕。十指结实匀称,指顶仿佛无甲,更像是一个精铜打造的护帽套住般圆钝,正可用来点『穴』一触则死,抑或稍碰即活。全身已无丝毫多余脂肉,瘦爽干练灵活如一个十五男童。当然,留了短,稍窄的额头上紧覆的一层绒密密挤挤,浓黑中泛着钢蓝。深陷的眼眶,双目闭合——睁开来马上乜斜她手中的烛火。她于是吹熄了它。她的双手按住他的头颅,自上而下地捋着,感受那紧密的骨节和交织攀结的筋脉。十指过处,封闭锁实的『毛』孔微微张开,洋溢出一种葡萄的香气。这是他常年劳作中吸纳的芬芳。这气息让人不能支持,她身子一软伏了上去,嘴里吐出一句“我的……长!”

从这一年秋天的凌晨两点十分起,铁力沌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移动了。一股灼热从身体的正中泛起,像水波一样环环漾开,一直扩展到四肢。黎明的第一缕光线中,他看到了手指和脚趾上生出一层米粒大的白点。他知道不出两天,这白点会遍布周身,然后蜕下一层浅浅的皮屑。

果然如他所料,皮屑出现了。『毛』玉看着他静卧的样子,心疼,『迷』『惑』,却不敢问。第四天她实在忍不住了,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答“蜕出童子身。”

“有害吗?”

“无大碍。”

可是她现从此他不再能用一根手指着地做俯卧撑了,而至少要用三根手指。服丹习惯也有改变,一枚红丹要分做两次。头披起来,一直长到两耳、披散肩头。他就顶着这一头『乱』在葡萄架间缓缓走动,月亮地里走得更慢。她伴在他的身侧,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她惊异万分的是,这个男人走路没了声音,就像那只大猫一样。再回身看大猫它蹲在了最高的葡萄架上,以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

秋天过去,初冬的第一场海风刮得真凶。炕洞里的火燃得旺旺的,噼啪之声令人欢欣。海鸥光顾海草房子,在冬瓜大的后窗上轻轻啄动。铁力沌将丹房里的器具搬到了炕下,一天三次练走桩和点『穴』。他让她重复自己刚刚做过的动作,不得停息。

深冬,白雪封门,大海滩一片洁白。两人一起走向无风的海边,纵目天地与大海两面蓝镜辉映,一片大白世界。他们都穿了单薄的夹衣,只有脚上是生猪皮做成的大靴,名为一个单字“绑。”

抬脚时,“绑”

像两团『毛』球。他起跃腾挪,落地时只留最小的痕迹;『毛』玉则重蹈覆辙,不敢稍有闪失。

冬天终于过去。春草萌时,铁力沌又可以像以往一样,只用一根手指着地做俯卧撑了。

天一暖和海边多了杂『毛』人等。这些人里有猎人『药』匠和渔家,还有个把散匪。一个散匪瞄上了『毛』玉,三天两头来小屋里滋扰,讨酒索肉,趁着酒意『摸』她几下。『毛』玉想在他的酒里掺上勾魂水,铁力沌厉止。有一天中午散匪又来了,这次特意打扮了一番上身穿了对襟丝绵青褂,下身是肥裤加束宽幅麻织腿带,斜背大号盒子枪,头顶麦秸梃遮阳帽。这种非冬非夏的打扮着实让海边小屋里的人吃惊不小。他们小心地将其礼让进屋,而后招待酒肉。谁知散匪刚喝了两口就推开铁力沌,嚷着要和『毛』玉去沙丘林间采『药』溜达。铁力沌好意劝阻,谁知散匪不知好歹,一把将其推开,拉着『毛』玉的手就走。『毛』玉一边笑『吟』『吟』跟上,一边对男人说“放心吧,我也在屋里闷烦了,早想随上老总到林子里散散心。”

铁力沌嘱咐一句“好生照料,千万不得莽撞。”

她答“放心吧。”

两人刚进了林子,散匪就要剥她的裤子,『毛』玉两手提着腰带扭捏说“这里离俺家忒近,俺还不好意思哩。”

散匪只好住手,又牵着她往深处走。穿过了又一片林子,散匪又要动手,『毛』玉还是不依。林子后边是一片高低起伏的沙丘,在强烈的太阳光下散出灿灿光泽。『毛』玉不走了,说这里的白沙细面儿似的,再上哪儿找去?散匪搓搓眼说“这里好是好,不过也太敞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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