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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脸色一僵,下意识地去看宁楚,却发现后者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一时心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宁楚明显和石青璇交情颇深,难不保他们两人其实已经互相爱慕,为何会对自己的名声不甚在意呢?虽然同宁楚才相识两天,但侯希白却也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对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像是在他的心周围修建起一道无形的壁垒一般。没有受过伤的人,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侯希白恨不得去把那个伤害了他的跋锋寒一顿痛揍。他一想到这里,看着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和跋锋寒交过手的人,未免也就顺眼了一些。寇仲自己先是束好了头发,见徐子陵的左手臂伤势过重抬不起来,便把他按在椅子里,一边替他擦头发一边朝侯希白笑道:“侯少爷,你说吧,让我们兄弟俩陪你一个月都做啥?我们兄弟可是什么都会哦!伺候人的活儿我们拿手,保证侯少爷你肯定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哦!”
被人称为侯少爷的侯希白心情可不是那么的好,嘴角有些抽搐,他对寇仲这种无赖的人最没有办法,只好无视他,转向宁楚道:“楚弟,都是为兄考虑不周,连累了你的名声,真是对不住了。”
宁楚觉得眼皮有些沉了,差不多到了他平日里要睡觉的时候了,因此并不想和这几个人玩文字游戏,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随便他们说去吧。”
侯希白知道他有早睡的习惯,所以一见他眼神涣散,便知道他困了。笑着长身而起,道:“楚弟,你先睡吧,其他事明天再说。至于你们,要走的话就注意点,不想走的话还有客房。”
后面的话自然对着寇仲和徐子陵说的。徐子陵眉一皱,有点不爽侯希白这种主人的态度,但看宁楚确实有些精神不济的状态,便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寇仲朝厢房走去。当然,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站在门口,看着侯希白也从宁楚卧房里出来之后,两人才离去。宁楚看着只剩下黑墨的房间,很满意。虽然这三个人很麻烦,但却都很体贴,至少不用他出声赶人。宁楚打了个哈欠,便吹熄了油灯,抱着黑墨上床按时睡觉。————————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宁楚就发现惊蛰楼里就只剩下了侯希白。寇仲和徐子陵两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侯希白说是他们另有要事,半夜就走了。宁楚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虽然心底觉得那两人没有亲自来向他道别可能有什么猫腻,但那两人是最能惹麻烦的,况且是出了名的青楼霉运,走了倒好。侯希白见宁楚心情还不错,便提出若没有什么要紧事,可否陪他去飞马牧场一行。宁楚想了想飞马牧场,想起了在那里有建造杨公宝库的鲁妙子在,这个时候,应该是鲁妙子快死了,他去的话,也许还能看看有没有方法延长对方的生命。虽然他和鲁妙子没有什么关系,但后者那些小玩意倒是挺有趣的,而且鲁妙子是天下闻名的能工巧匠,不知道可不可以求他做一些外科手术的道具什么的。一想到这里,宁楚便点头答应,马上就起身收拾走人。侯希白有些意外宁楚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心下欢喜。春在楼见他们两人第二天便离开,还以为是招待不周,连连答应了他们下次再来时会免单。宁楚懒得理,顶多交给侯希白客气两句。和人一起上路,确实要比他自已一个人和黑墨要方便得多。不说多了一个人帮他拿行李,侯希白见多识广,即便是一处农家小院,都可以说得风趣解闷,宁楚虽然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但确实是个好听众。对于任何事物都保持求知性的他,自然很认真地听着,偶尔还会提一些问题,让侯希白惊讶他的无知……或者是知道的太多?侯希白是很惊讶,惊讶宁楚居然连很普通的常识都不知道,说他生长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也很有可能,但他却偏偏知道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间或还会蹦出一两句令他都惊叹的见闻或诗句,心底更是猜测宁楚究竟是何来历。其实他知道如果他问出口的话,宁楚说不定会告诉他。但他不敢冒这个险,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变成好朋友,他不想因为这种事而和他生疏。而且他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侯希白自己就是邪教传人,所以根本不会在乎对方的身份。只是,侯希白发现宁楚在吃喝的方面非常的节制,很少吃荤腥,肉类也就只是有鱼肉鸡肉的时候吃几口,连茶水都不喝,只是喝清水。他原来在春在楼时,以为是春在楼准备的茶水不合他的胃口,现在看来是他本身就不喝茶酒,不吃荤腥。宁楚自己没说,侯希白也不好问宁楚到底是为什么,心下却是觉得他这个楚弟堪比佛门子弟般苦修。因为没有急事,侯希白也想和宁楚悠闲上路,两人就没有骑马。九江离飞马牧场也不远,只有七八天的路程,两人一豹就这么一路融洽地朝飞马牧场而去。在刚出竟陵郡时,侯希白就脸色开始不甚正常,宁楚发现黑墨也有些不自在,便想了想出声道:“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侯希白一愣,没想到宁楚会发现。这几日的相处中,侯希白早就摸清了宁楚的武功其实并不是很好。身后跟踪他们的那人又武功极高,他也是隐约才确定的。对着宁楚疑问的眼神,侯希白苦笑道:“是的,是有人跟踪我们,出了竟陵郡才缀上的。”
“是个女子。”
宁楚肯定地说道,“虽然很淡,但我闻得到她身上的胭脂味道。”
其实在竟陵郡内,这股香味就几次擦身而过,因为太特殊了,所以宁楚记得。这下侯希白就吃惊了,他只是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却不知道居然会是个女子。宁楚的鼻子很灵,虽然天生的也是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这些年分辨时草药锻炼出来的。他想了想,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和侯希白有关的女子有两个,一个是独孤阀的年轻高手独孤凤,还一个就是那个美艳绝伦的婠婠。侯希白见宁楚的眼神有些异样,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跟踪他们的是女子,那么目标肯定就是他了。虽然他自觉没有惹下什么情债,但江湖上慕名来找他的女子倒也不少。一想到会被宁楚误以为自己到处留情,侯希白就觉得不舒服,却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对了,你的美人扇借我看看。”
宁楚朝侯希白很自然地伸出了手。这些天他都从未好好看过侯希白的美人扇,那把扇子总是被侯希白拿在手里,很少打开。侯希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中的扇子递了过去。他犹豫不是因为介意把自己的武器交给宁楚,而是介意宁楚看到那扇面上的那些美女画。虽然还没搞清楚自己对宁楚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有好感是肯定的,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宁楚误会他什么。宁楚没那个纤细敏感的心思去注意侯希白内心在想什么,只是着力观察手中的美人扇。这柄扇子很沉,扇骨是用精钢打造的,扇面应该是用天蚕丝制成,慢慢地推开扇面,其中一面是雪白的,而另一面则绘有二十多名女子的全身肖像,姿态表情各异,每个美女都独具风情。虽然只是用黑色的水墨描画的,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好吧,宁楚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水墨画就是抽象派,看不出来哪个是哪个,觉得都差不多。尤其不算大的扇面上画了二十多个女人的画像,那脸肯定早就小到一定程度了,根本没啥可看性。宁楚找了找,发现没有哪个女子特别出众的,之后才想起来这时侯希白还未见过婠婠,这美人扇上自然没有她的画像,这才把扇子一合,还给了他。“我们继续上路吧,既然有人喜欢跟着,就跟着好了。”
对那婠婠,宁楚不是好奇她的容貌,而是对她的心机有所防范。要知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不是草包,顶尖的诸位女子更没有一个不是带刺的玫瑰。侯希白接过美人扇,看着宁楚未变的表情,心中却想着,若他能笑一下的话,肯定会让他手中美人扇上的诸多女子尽失色的。只是,把宁楚画入美人扇中,肯定是极其失礼的一件事,毕竟对方是一名男子……侯希白惴惴不安地追上宁楚,两人各怀心思地继续上路。在竟陵郡的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交界处,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湲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飞马牧场就建在这一带。两人走在险峻的山路上,看着山下的景色,不由心旷神怡。在青、绿、黛各色缀连起来的草野上,十多个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镜般贴缀其中,碧绿的湖水与青的牧草争相竞艳,流光溢彩,生机盎然,美得令人屏息赞叹。在这一块块大小不一绿色的草地上,密布着各类饲养的牛羊马匹,各自优游憩息,使整片农牧场更添色彩。和塞外的草原不同,飞马牧场四处环山,看起来像是一块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在西北角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那秀丽的景色让人更是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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