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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婳心如乱麻,只觉得这局面是愈来愈难收场了。
抵达主宾席,贺砚庭停顿脚步,理所当然落座主位,背脊松弛地向后倚去,继而不紧不慢开口:“大伯。”
“嗯。”
贺老爷子连连颔首,算是示意。
这尊大佛一露脸,订婚宴的分量立时更重了几倍。
施婳微垂着颈,不愿看他。
因为贺砚庭的到来,迟迟未现身的男主角贺珩似乎被众亲友抛诸脑后。
人人都举着酒杯想尽法子拼命朝主位这边凑,生怕没机会给这位敬上一杯。
隔不一会儿,突然有佣人从门口通传了一声——
“贺珩少爷到了!”
众目睽睽下,贺珩身着礼服正装,面容肃然地搀扶着一袭淡青色长裙的徐清菀。
徐清菀栗色卷发挽起,打扮得淡雅而柔美。
她小鸟依人般站在贺珩身侧,眉眼间满是惹人怜悯的无辜。
众人瞠目结舌,就连忙着
给新家主敬酒的手都不免僵住。
只见这两人径直来到主宾席前。
面对贺老爷子,贺珩略微颔首,用极郑重的口吻开口道:“爷爷,这是清菀。”
贺老爷子脸色发青,眸中难掩怒色,厉声斥责:“贺珩,你这小子究竟在胡闹些什么!”
前两日贺珩当面对他允诺,口口声声说和小婳只是发生了一点误会,会尽快将她哄好,订婚宴如期举行。
他滴水不漏,老爷子时至此刻才察觉自己竟是被嫡亲孙子给骗了。
亲戚宾客们一众哗然,谁也搞不清这是演的哪一出大戏。
虽说豪门秘闻不少见,但这样刺激的场面,到底是可遇不可求。
人人都挂起吃瓜看戏的表情。
徐清菀低眉顺眼,虽然看着身子骨虚弱,但总算谦卑有礼:“爷爷,我是徐清菀,家父是徐冠林。今日才来拜见爷爷,实在是清菀不懂事,还请爷爷宽恕。”
贺珩至今没有看老爷子身旁的施婳一眼,他自打进门便始终目视前方,一脸决绝:“爷爷,清菀自幼身体不好,您别怨她,一切错都在我。”
徐清菀美眸流转,泫然欲泣。
贺老爷子皲皱的双手紧握橡木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苍老的面容满是怒意:“贺珩,你把话给我讲明白,你今日,到底想干什么!”
贺珩突然直愣愣地跪下,表情肃穆而坚决:“爷爷,清菀是我的爱人,也是我未来的妻子。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清菀,而婳
婳,我只把她当做妹妹,我情愿照顾她一辈子,但今生……我非清菀不娶。”
这话一出,贺老爷子身体往后仰了一瞬,好在有荣伯和施婳双双扶住。
勉强坐稳后,老爷子声线沙哑:“你,你说什么?”
偌大的宴会厅已经炸翻了锅,仿佛有一万只麻蝇一齐嗡嗡作响。
贺珩深情的声线仿佛竭力压抑着某种苦楚:“清菀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我真的很爱她,希望爷爷能够成全。”
贺老爷子早已气得口唇发白,他费力举起拐杖重重责打在贺珩身上,发出闷响。
“你,你这个混账!那你把小婳置于何地?”
施婳看着爷爷愤懑又无力的模样心揪得生疼,她忙着给爷爷递水,轻抚着他胸口,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只低声安抚:“爷爷别动气,没事,我没事的,您保重自己的身子。”
贺珩虽然跪着,但身体笔直,依旧是矜贵公子的模样。
他一字一顿:“爷爷,您喜欢婳婳,我知道。但我对婳婳真的只有兄妹之情,今天当着诸位叔伯长辈的面,我想把话说清楚,更是不想污了婳婳的清誉。我与婳婳,从来谨守兄妹之礼,没有任何、逾矩。”
众人纷纷愕然。
贺珩这话虽委婉,但意思倒也直接。
原来他和施婳“交往”
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发生“那层关系”
。
如今这个开放的年代,确实,很令人信服他对施婳是真的没意思。
否则这样一
个仙姿玉容的姑娘,圣人也忍不了这许多年吧。
施婳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她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屏蔽周遭的讥笑讽刺。
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差,身子摇摇欲坠,荣伯也看不下去了,低声道:“老爷子经不住这么大刺激,得先歇着去。”
施婳焦急不已:“赶紧叫邹医生过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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