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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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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刀自我评价极少发怒,尤其对待凌河,能忍则忍、能放则放、能装傻尽量装傻,今日是忍无可忍。在他也十分要强、讲求男人尊严的血性里,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耍弄和欺骗。我愿意忍你,但你不能得寸进尺就把我当傻子。

呈后滚翻姿势躺倒的沙发前面还有一张茶几。

趁这茶几还没被二人抛起来掀翻在地,他一把将凌河按躺在长方形茶几之上,以身躯和一条大腿压上。凌河仰面受制于坚硬的玻璃面茶几上,双腿分开被迫郎当垂挂在茶几边缘。

“凌河,你我相处这么久,我待你怎样?”

“……我这个人不配让你对我讲出一句实话?”

严小刀一双钢爪捏住凌河肩膀。

凌河那姿势很难受,但气势不会减,自下而上直视他双眼:“严总待我一向温存体贴,柔情蜜意,非礼勿碰,小心轻放,实在不当心把我踹了一个跟头您自个儿心口上还先疼一疼呢!严总您想要哪一句实话?”

这夹枪带棒的嘲讽生剐着严小刀的眸子,在那双坦荡清澈的眼睛里剐出一层斑驳的红潮。他哑声说出他想求证的事实:“凌河,我就问你,你常来常往的起居间露台,东北角木头栏杆上,被鞋底磨出的倒刺痕迹是哪来的?木桩上那些攀上攀下的鞋印是谁爬出来的?露台下面如此陡峭的乱石绝壁上一长串脚印蹭掉了绿色苔藓又是谁留下的?你别告诉我是哪只小野猫爬出来的,你别告诉我那是我家里小二小三儿爬出来的,它们俩都爬不上来,你可真有本事!”

凌河以一双细致尖锐的眼斜睨着他:“严总,您家里养着这么多口人,猫三狗四都有,怎么不下楼去挨个摔打一遍问问?你亲眼看见我爬墙了?”

“我没亲眼看见。”

严小刀就知凌河不会轻易认账,但他不打算再退让,“你敢说那不是你的脚印?”

凌河特干脆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是。”

严小刀嘴唇抖了一下:“对着你去世的父母给我起个誓,说那不是你干的。”

凌河冰绿色的眸子猛地针缩,突然怒不可遏,回手就是极为凶狠的一掌扇向严小刀的脸却被抓住手腕。严小刀话一出口心里也不是滋味,迅速收回上一句:“不必起誓了,你说不是你,那我猜猜是谁,那晚我们二人去看麦允良的演唱会而我被赵绮凤堵在会议室里纠缠,门外跟踪而至帮我干掉两名打手的那个人,飞檐走壁敏捷得不像常人,我猜的对吗?”

凌河被捏手腕剧痛,有些地方已呈现青紫瘀伤,让他察觉到严小刀今天疯了,绝不是跟他打情骂俏闹着玩……

严小刀忍着怒意跟这人抽丝剥茧条分缕析:“凌河你背后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你住在我家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个我每天一出门就跟在我车后面的尾巴也是你的人,对吗?你在筹划什么?”

凌河口无禁忌:“当初不是严先生您大发慈悲宽宏大量赏我口饭吃给我一个栖身之地?我处心积虑恳求你收留了吗?严总您老人家岁数不大疑心病这么重,还不把我卷了铺盖扔大街上去?留着我每天热炒凉拌回锅涮,是为了满足你的变态虐待狂么?”

若是一般人,这番羞辱就给炸晕了;若是渡边仰山那年纪和心理素质,这时恐怕已经心脏病半死不活了。严小刀没那么弱智和不堪一击,拨云见日就缠住一句关键词:“你就给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的人?”

凌河是一贯死硬刁钻:“实话,我口里能有什么实话?我没一句实话能入严总的耳,我说什么你会相信?”

“凌河你!……”

斑驳的红潮覆盖住严小刀的眼,“你腿到底能不能动?你压根就没瘫痪对吗你为什么从头至尾欺骗我?!”

他那时觉着凌河简直又狠又毒又无赖,软硬都不吃,无药可救,就应该把这人顺着窗口扔大街上去,谁想要谁捡走。

可他偏偏就喜欢上这个又狠、又毒、又无赖、软硬都不吃、无药可救的凌公子,他还是仅存一线希望地想要留住对方……

严小刀为什么往复纠结刨根问底凌河两腿到底是真残假残?

个中道理逻辑已很清晰,假若凌河的腿明明就是完好的,那么这个人,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一切,甚至从一开始的相遇,全部都是假的,就是做了一个局。

“凌河,凌河你看着我你眼神别躲!……你的腿其实没有残废,你每日完全来去自由,你根本就没必要寄人篱下住在我这栋楼里。你每天憋我家里也憋坏了,以至于想要判断我行踪特意派人跟我的车,对吗?

“你并不需要被人照顾、要人服侍,也是难为你了,凌河,你这么……这么‘不愿意’跟我有那样的亲密关系,还要委屈自己让我给你洗澡、洗头,你受这么大委屈委身在我身边做你不愿意的事,你每天在我身边都很受煎熬,生不如死巴不得早点甩开我,对吧……”

严小刀摞在凌河之上胸膛起伏发抖,嘶哑的声音终究向身下贴合的人暴露了他钢铁躯壳包裹着的脆弱。

凌河很薄的嘴唇快速嗫嚅了片刻,眼底好似冰川融化时从罅隙里透出一道光芒,试图解释,十分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被小刀极为强势的压迫逼出他更为强势的叛逆和傲骨,什么也没有解释。

我怎样做人你懂就是懂,你不懂我不屑解释。

凌河仍然高昂着头,他没对任何人低过头:“我现在就巴不得赶紧被你甩开,严老板你今天够了?滚下去离我远点。”

严小刀:“……”

严小刀难受得说不下去,想到那时他沉醉在这段甜美钟情的虚幻感情里一厢情愿亲近对方的时候,每晚在浴室里强忍着欲念碰触对方的身体可望而不可及的时候,却恰恰是凌河最嫌弃、最不情愿、最厌恶他的时刻……假若所有的温存都是虚情假意,一切的珍惜皆是自作多情,那种彻骨的心寒,太伤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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