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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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满。”
藏海:“你是东夏人么?”
阿满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耳朵,你们不论男女从小都要打耳洞,就算把耳饰摘掉,洞也长不回去了。”
藏海咳了几声,缓了缓又道:“还有你的汤婆子。中原的汤婆子皆为铜制,颜色泛黄,你给我的却明显发灰,里面是掺了银粉的,因为东夏温度过低,普通铜制汤婆子很容易被冻裂,难以保存,所以才有这种特有的,发灰的汤婆子。”
阿满见状,只得承认道:“哥哥,你别拆穿我,我爹是大雍人,娘是东夏人,因为打仗都死了。我是偷偷混进来的,讨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阿满又道:“这里不止我,还有高丽人。高丽人为了逃脱世世代代做贵族奴隶的命运,有胆子大的便越过了国境线,来到这里。这里是三国交界之地,没有秩序,只有混乱,是神也不会管的地方。而大家只是想活着。哥哥,如果让大家知道我是东夏人,会被工头赶走的。”
藏海点头:“你放心,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
阿满松了口气,眼神亮晶晶的,“那你呢,大哥哥?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藏海垂眼:“我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
阿满道:“那你定是犯了很大的错,在这儿的,都是犯了大错的人。”
他想了想,又问:“你的家人呢?”
“都没了。”
藏海默了默,如实说道。
阿满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便不再多问,他钻进藏海身侧的一个空床铺里,藏海亦没有再说话,替他掖了掖被子。
阿满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身侧人的轻唤,他迷迷糊糊问道:“哥哥,什么事呀?”
藏海道:“我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走动,阿满…明日你能不能帮我去寻一个人?”
此处是辽东镇第七座城所属的劳工营,营地共七百多名劳工,负责与东夏交界长城和驰道的修筑工事。他们大部分是从各地贬来的苦役,也有附近吃不饱饭的平民跑来做杂役,先前在鞭下救下藏海的吴三就属于后者。
吴三以为藏海记不得他,可真是低估了藏海过目不忘的本事。藏海还记得他有一个名唤杨敬的表兄,如今是庄之行的副将。
藏海知道自己今日的行为得罪了胡工头一家,先前在溪边又被军中的士兵们发现了身子,不过多时定会打探到他的身份。到时候自己下场会有多惨烈,可想而知。他必须尽快在这里寻一个靠山。
藏海对庄之行心境复杂,自然避过他,情愿利用吴三去另寻他人。
阿满动作很快,第二日一早便寻来了吴三。
吴三见到藏海时,藏海正在和劳工们一同在荒凉偏僻的驰道旁铲冰、铺地基。
督工的领班和工头受不住冻,早早便寻了一处山洞燃了火堆取暖,只每半个时辰来督查进度。
藏海见到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躬身行了个揖礼:“冒然寻吴兄前来,藏海实在过意不去。然我初来此地,无亲无友,只认识吴兄一人。”
吴三连忙扶起他,道:“先生客气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藏海撩开布衣的袖口,露出隐约的伤痕。
吴三被那触目惊心的伤吓了一跳,扶住那截手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先生这伤,不似寻常的。这莫非是…刑伤?”
话音未落,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慌忙收回触碰的指尖。
“是狱中的刑伤,一直没有养好。”
藏海点头,“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近日又染了风寒,夜里一直在咳,总是会吵到别人。”
“京城里的友人之前嘱咐我,到流放之地,去信给他报个平安。但此地纸笔是金贵之物,轻易见不得。吴兄可有寄书信的门路?我想寄信去京城,顺便求几幅药。”
吴三闻言面露难色,边境艰苦,纸笔可是个稀罕物。他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喜,道:“我这里虽没有,但有个表兄,混的还行,在庄将军身侧也是能说上话的。”
“先生今日回去后,就可以随我一同去他帐中拜访。”
“至于治伤的药,我那里就有一些,明日让我家里人熬好了药送来。先生这伤,需尽快治,可拖延不得。”
藏海面露感激,再三谢过。
是夜,吴三带着藏海来到杨敬帐前,经通报后,顺利见到了杨敬。吴三中途有事,不得不先行离去,留藏海一人在帐中。
“说吧,你有何意图?”
杨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藏海,“你那套说辞也就骗吴三那个憨的,我可不信你。”
他竟就是那个艳名满京都,传闻以色侍人的藏海?相传平津侯之死与其有脱不开的联系,杨敬才没那么傻,会相信他会因为纸笔特地来找自己。
藏海下巴被剑鞘抬起,杨敬抬手撩开垂在他鬓侧故意遮掩面容的长发。一张清艳的脸庞完完整整露出来。
杨敬不由低叹,眼前这人,不愧那些传言。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灯下观美人,美人更绝色?
藏海抬眸道:“我想跟杨大人做个交易。”
杨敬听藏海讲了片刻,突然打断他:“何必说这么多?我不需要你做这么多事,单凭你这张脸,我稀罕得紧,直接脱了就是。”
?
杨敬这话,讲得粗鲁露骨。藏海闻言一愣,白皙的脸庞刹时艳红一片。
杨敬坐在上首,欣赏着他的局促和羞耻,随手从案上扔了纸笔给藏海:“你不是要写信吗?写吧。”
杨敬话题跳转太快,藏海一时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垂眼点了点头,捡了纸笔正欲席地书写。却突然被杨敬死死握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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