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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她的動作,披在肩上的外袍緩緩滑下,鋪散在石桌上,露出薄軟的寢衣。她的身體微微上揚,起伏的曲線完全顯露出來,皎潔月光下,如同朦朧的霧山,勾人?嫵媚。
蘊空眼神愈暗,他低下頭,眼底暗色忽濃忽淡,五指收攏又鬆開。反覆幾次,他握著她的腳踝向上,推至半空。
繡鞋原本要踩住的地面上,一條蜷縮的青色小蛇露出來,蛇身一動未動,似乎死了,但?風吹過時,尾巴尖幾不可察卷了一下。
驚蟄過後,萬物復甦,冬眠的蛇也甦醒,離開蛇窩尋找食物。
越浮玉不怕山賊,面對刺殺也面不改色,但?看?見這條拇指粗細的小青蛇,臉色忽然白了,她猛地抽回腿,兩手抱住膝蓋,整個?人?縮在石桌上,不停向後退,仿佛受驚的幼鳥,嫵媚鳳眸瞪成圓形,「快把它弄走?!」
她的動作太快,蘊空沒?來得及鬆手,他只感覺掌心一滑,永照公主?已?經抽回小腿。只是……腳縮回去了,鞋沒?有。
繡鞋被手攔住,啪嗒一聲落在地面,小青蛇猛然驚醒,倏一下扎進草叢,越浮玉還緊張兮兮地四處搜尋,紅唇輕顫,「只有這一條麼?還有沒?有了?它不會再出來了吧?」
蘊空搖搖頭,起身撿起鞋子,目光移到石桌時,黑眸驟沉。
永照公主?沒?穿襪子,繡鞋掉落後,露出白嫩玉足,踩在紅色外袍上,仿佛雪綴紅梅,圓潤的腳趾微微蜷縮,瑩潤可愛。
他指尖緊了緊,把快捏到變形的繡鞋遞給對方。
越浮玉真的怕蛇,紅唇緊抿,手腳都是軟的。她接過鞋子,恰好風吹過,拂動草叢沙沙作響,她嚇得一抖,鞋子又落回地面。
越浮玉:「……」
夜風微涼,冷冰冰吹在額頭上,吹去所有不清醒。越浮玉這才發現,現在的情?況有點尷尬。
她只穿了薄薄的寢衣,因為剛才的動作,領口還微微敞開,以她的角度,隱約能看?見深長胸線。一隻腳光著,褲腿捲起,露出半截纖細小腿,燈籠明?亮,甚至能看?清皮膚下青色血管。
不可描述之前,大概也就這樣了。
越浮玉難得感到一絲尷尬,她拽下褲腿,艷紅指尖虛虛遮住腳面,「大師,您能不能……」轉過身?讓她整理一下衣服。
蘊空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太深,仿佛摻雜許多沉深情?緒。越浮玉一怔,後半句話沒?說完。就在她愣神的一秒,佛子又一次俯身撿起她的鞋子,但?沒?遞給她,而是握住她的腳踝,指尖輕輕用力,帶離石桌。另一隻手緩緩上移,軟緞鞋面划過腳背,把繡鞋套在她腳尖上。
穿好鞋,佛子很快鬆手,退後一步疏離道,「好了。」
身為公主?,很多人?替她穿過鞋子,越浮玉倒也習慣,但?是……
她挑眉看?向蘊空,自?始至終,佛子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黑眸半垂,冷漠平淡。
可能她想多了?也許佛子只是誤會她的意思,以為她開口求助,於是很自?然地幫忙,就像他剛才幫她躲過蛇一樣。
想通理由,越浮玉恢復如常,跳下石桌,重披上外袍,嫵媚的長眉微微彎起,笑意盈盈,「謝謝大師。」
蘊空冷淡點頭,隨著她前往東苑。只是永照公主?看?不見的地方,他黑眸深暗,目光暗火一般舔。舐過她的腳踝,修長指尖緩緩捻了一下。
*
與此同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九盛城宮門?口駛出,一直向南,駛向京郊皇陵。
馬車簡陋,僅僅車轍處繫著一塊白布,顯示它的用途——這是一輛送葬的靈車。
按規矩,許念的棺墩在宮中停留七日,送去皇陵,與太。祖合葬。
作為曾經的皇后,許念死後沒?有諡號,沒?有群臣哭送,甚至沒?有子女陪伴,送她去陵寢的,只有一輛簡陋的馬車和?兩位沉默的宮奴。
靈車途徑魯王府,沉重的馬蹄聲隔著木門?傳來,仿佛重鼓,一下又一下錘在心弦,在門?口沉默站了大半夜的越蕭然,眼睛生生紅了。
他想起早年一家人?都在時,他每次出宮,母后都會站在坤寧宮門?口,微笑目送他離開。母后愛穿正紅宮袍,妝容一絲不苟,連髮絲都妥帖,站在門?口時模樣端莊高貴,仿佛一座永遠不會倒下的高山。
而二十年後,山倒了,再見面,他們隔著薄薄的木板,隔著陰陽。而這次,輪到他目送她離開。
忽然間,越蕭然不想管什麼聖旨戒律,他猛地打?開門?。但?是,還未王府踏出一步,守門?的護衛持刀攔住他,冷漠道,「王爺,沒?有聖旨,不得外出。」
許念與造反有關,是千古罪人?。申帝留給她最後的體面,允許她和?太。祖合葬,但?不允許子女相送。
越蕭然遞上去的請求守靈的摺子全都原封不動退回來,他只能在這裡,送母親最後一程。遠處馬車只剩下一個?背影,越蕭然忽然驚慌意識到,自?己連母親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他突然衝出去,怒吼道,「你?們滾。」
「王爺,沒?有聖旨,不得外出。」
護衛直接抱住他,越來越多的守衛向這邊跑來,如果王爺繼續不顧聖旨強行離開,他們會第一時間攔住。
隔著無數守衛,越蕭然兩手死死握緊,眼眶通紅,仿佛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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