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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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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山不自觉缩着脖子,苏韵文停下来又给他系了一次围巾,把靠近他的那只手从针织手套里剥出来,揣到自己衣服口袋里。

二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悄悄牵着手,谁也没有注意他们,此刻只有甜蜜漫上心头。

他们两都不是喜欢逛街的人,况且这些商业古镇同质化太严重,卖的东西都差不多。只不过柳山太久没出来逛街,看见垃圾食品还是嘴馋。十块钱八串的小牛肉他买了,一根细细的小签子穿着几块指尖大小的牛肉,被香葱辣椒一撒,都看不见肉在哪里。

这是柳山小时候常吃的美味,从除夕庙会到正月十五,下江村一直有市集的,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来,好像一年只在特定的时间出现一次。因此他每年都会缠着爸爸妈妈买。

一口咬下去,嘴里不是从小幻想着的绝世美味,浓烈的香精直冲喉头,牛肉又老又硬,还有淡淡的腥味。柳山忍住没吐出来,一小块牛肉嚼了四五次才皱着眉咽下去。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这里的不好吃吗?但他环顾四周,这家门前排有长队,看起来生意火爆非常,买到的人都一串一串撸。牙已经有些酸了,柳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迎面走来一家人,父母男帅女美,牵着不到膝盖高的小女孩笑意盈盈走过来。看着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柳山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家人肯定很有钱。不合时宜的,柳山想起小时候有一年冬天,他戴着虎头帽去找苏韵文。

那天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衣服,觉得帽子蠢,衣服大,把他罩在里面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他现在想起来,那衣服确实算大人的。

那时候一件质量好些的羽绒服要卖到三四百,小孩穿的更贵。而且小孩身高窜得快,一年一个样,若是比着当年的身高买冬衣,第二年决计穿不上,于是家长们都会买大几个号,想着能多穿几季,因为大家都差不多,所以他一直以为小孩就是那样,穿着可以把自己罩住的棉袄。但从下江村出来后他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经常有人说乡下的小孩土气,原来这个“土”

也是有讲究的。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

,还有一系列可供佐证的地方。日晒雨淋会让小孩子的皮肤黝黑粗糙,不合身的衣服让他们行动不便,袖口和裤腿时不时磨得污秽开线。于是远远望去,看不见小孩灵活精巧的躯干,只有一件宽大肮脏的衣服,和一颗黑黢黢的头。

城里的小孩穿着一年一换的衣服,因为合身,新潮。所以奔跑起来灵气十足。他们可爱又脆弱,像天上的送财童子,自然和“土”

就不沾边了。

柳山那天自以为穿着新衣服去见苏韵文,原来不是因为穿了不合身的衣服扭扭捏捏,竟然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生出一些关于距离的自觉。

往事总令人难堪,柳山自虐版嚼着腥冷油腻的牛肉。多年的习惯让他不可能丢掉手上的食物,可偏偏苏韵文永远懂他,他只是换了只手的功夫,剩下的串就被苏韵文三两口解决了。

他在心底忽然生出难以抑制的疑问,苏韵文为什么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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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帽在50章

第83章喜欢吗

古镇没有什么好瞧的,最后柳山拿了一串糖葫芦,边咬边走,一条道走出头就算完了。苏韵文看他脸都冻红了,把他安置在一个咖啡馆,自己回去开车过来。

柳山要了一杯热可可,在那里百无聊赖刷手机。忽然他收到了班级群的消息。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他打开文档,找见自己的排名,第一眼觉得不可思议,精神飘忽一下,嗤笑道,果然如此。

班级25名,年级518名。这是他遇见苏韵文之前的常驻名次。

班主任在群里艾特全员,说明了领取成绩单的时间,他还补充,成绩单领取完毕后需要开一次家长会。

柳山没来由开始焦虑起来,他不自觉咬着拇指的指甲——那里早已光秃秃的,于是他只能用牙齿去啃一些皮肉。“嘶!”

米粒大小的血珠从指甲缝里冒出来,柳山抽了张餐纸压住,眼神十分迷茫。

之后苏韵文载着他往泷洲城里去,古镇就在城边上。苏韵文看柳山兴致缺缺,便开始想说些什么。

刚好路过泷洲中学,他靠边停了车,带回来两杯烫手的奶茶。

“这是泷中附近最出名的奶茶店,我想,如果你在这里读书,肯定来过,你可能会点这一款。”

苏韵文插上吸管递给他,嘴里是很醇厚的牛乳茶,黑糖珍珠弹牙却不粘连,确实是他会喜欢的。

苏韵文又说:“有一次路过这里,似乎看见你的侧脸,我一走过去就消失了。幸好那不是你。”

柳山不敢细想他说的“幸好”

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暖气往上涌,把他眼眶熏得又热又烫。

他还听见苏韵文说:“你还记得在下江村你带我抓鱼吗,我有次上去看了,那条溪是上游一个堰塞湖的分支。那里有位养殖户在旁边挖了蓄水池养鱼,下大雨涨水就会把鱼给冲下来一些。数量不多,他们也不管……小山,小山?”

到后来他无法分神去听苏韵文在说什么,泷洲的每条街道苏韵文好似都如数家珍。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传言,他便甘愿在陌生的城市的街头徘徊奔走。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曾经努力想找回自己的证据。那些日子里有谁知道他的悲伤和失落吗?柳山自己在做什么呢,他忙着做很多一般人都在做的事,甚至没有一次想起过这个曾经生命里昙花一现的朋友。

眼泪夺眶而出,他不明白,他想不通,苏韵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因为爱吗,他为什么爱我呢。

关于苏韵文的叫喊他充耳不闻,一瞬间他不太想让苏韵文看见自己的泪水。

后视镜里的自己哭得五官皱起来,好丑。他佝偻着的背和眼下的青黑,全是一个人失意的证明。现在这个处处失意,丑陋不堪的柳山,和曾经下江村那个开朗阳光,满面春风的柳山,是一个人吗?苏韵文他喜欢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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