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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擎双手交叠放在枕头上,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周引走后的第五年,李擎很少再失眠。他平稳无虞地度过了最躁动不安的十八九岁,当年没能烧起来的那把火,在几年的时间里把他心里残存的希望与失望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站在灰烬之中,回望从前愚蠢、固执、任人摆布、所以轻易动辄得咎的自己,终于明白那有多可笑。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他绝不会再蹈覆辙,他誓要扳回一局。
李擎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在说话声传来前,门似乎已经被敲了有一阵子。由于敲门声不轻不重很是克制,他在睡梦中辨别了好久,仍没能醒过来。直到一个与记忆中无异的声音隔着门板闯入耳朵——
&1dquo;咦,没有人在吗?还是我走错了?”
李擎梦里毫无预兆地打了个激灵,他睁开眼睛,噌地一下坐起来,猛地回头看向宿舍大门。
&1dquo;你左右不分啊,走错了,是这边。”
这是另一个声音,李擎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疑心自己听错了——以前不是没生过这种情况,他见到很相似的背影,听过很相像的声音,大费周折试图确认,结果往往又是一次亲自打破幻想的过程。
李擎坐着一动不动,打算重躺下去,然后他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像甘冽的泉水,也像柔软的丝缎。
&1dquo;噢,我以为是面向楼梯的左手边,搞错了。”
门又被敲了一下,紧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1dquo;不好意思,打扰了。”
李擎立马下了床,光着脚往门边走。当他打开门,门后的交谈声和脚步声荡然无存,时值正午,走廊上只有零星的几个熟面孔,没有他想看到的人。
浑身有一瞬间僵住,李擎呆立在原地好几秒,随后他用力耙了耙头,蹬上拖鞋,最终还是决定去确认一遍。
他在走廊上走了一圈,每每经过大门敞开的寝室就靠近看一眼。然而寝室里都是些同专业的熟面孔,没看到生人。
生人。李擎在心里细嚼了一遍这两个字。
断联四年,杳无音讯,哪怕曾经关系再密切,到如今怕是只能算做陌生人。
他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极力忽略心里那丁点儿怅然若失,正要抬步走回宿舍,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的身形猛然顿住。
&1dquo;走了,谢谢师兄。”
&1dquo;唔,我还没想好要不要住宿舍,你们搬不搬随意。”
李擎如遭雷劈,那是记忆里的声音,暌违四年的声音。他觉自己竟不敢往后看,仿佛被钉在了地面,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直到过去好久,李擎推断人应该走了,他转过身,目光四处梭巡,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他大步向前走,根据声音来源,锁定几间有人在的寝室。他敲了敲门,问寝室里的同学:&1dquo;刚才走廊有人说话,是来找谁的?”
&1dquo;找我的,”某个一起上过公共课的同学探头出来,&1dquo;同社团的师弟,说是过来看看宿舍环境。这不,他们大三的这几天刚回来,有的没地方住,我们还不搬走腾地方,他们也挺为难的。”
李擎点点头,又问:&1dquo;他叫什么名字?”
&1dquo;周引,引线的引,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呗。”那位同学十分热情。
李擎又再点了点头,嘴角微不可察地牵了牵。
他略略探出身体,向宿舍楼下看。宿舍区、林荫道上随处可见提行李的人,估摸都是刚从另一个校区回来的大三学生,这几天6续入住宿舍——入住的是学校强制大四学生搬离的宿舍,也就是他们这一栋。
学校以大四学生在校时间减少为由,要求他们搬去另外一个宿舍区。大部分人虽有抱怨但也接受了,只除了他的舍友们坚决不肯搬,并且煽动同楼层的人一起反抗。目前他们这一层楼是整栋宿舍楼最顽固的&1dquo;钉子户”。
&1dquo;要不搬吧。”李擎提议道。
旁人诧异,&1dquo;不是说好不搬吗?这就屈服了?”
&1dquo;闹也闹了,还是没个说法,大四了还闹事,我就怕学校在实习或者毕业上下绊子。”李擎假意深思熟虑片刻,最终下定决心,&1dquo;搬吧,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李擎走回宿舍的那几步路,心跳得极快,谜团塞满了他的脑子。
他不知道周引竟然跟他同校,不知道他为什么比自己低一届,更不知道该在何种情形下和他重逢。
既然知道人在哪儿,李擎突然间不着急了。晚上他给舍友们权衡利弊,苦口婆心劝他们搬走。只要有一人动摇了,本就不牢固的军心很容易涣散。李擎不再废话,早早洗完澡躺在床上,在舍友的吵闹声中睡着了。
凌晨两点,舍友们终于入睡,他却从有些混沌的梦里惊醒。
梦的内容有点下流,他久违地梦到了周引。无法阐明这两者的因果关系或先后顺序,他睁了睁眼睛,在迷障一般的黑暗中回想起方才的梦。
梦里他一个人躲在宿舍狭窄的卫生间,纾解着自己硬得痛的东西。卫生间闷热,他满头大汗,虎口处摩擦得通红,可惜仍没有半点缓解的迹象。
梦里有人在敲门,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加重了他的烦躁,脑子里似有一根绷得紧紧的弦,门把手咔哒一声轻响,如同最尖利的刀具猝然割断了那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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