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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大孩子,说要祭拜先人,这话像极了闹着玩。可王太医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他“一字一句都慎之又慎,出口前斟酌到了极致”
的感觉。
王太医被唐荼荼稀里糊涂绕了几天,这会儿又得了一桩更大的稀里糊涂,到底没忍住。
“你两个小辈,和我祖母到底是什么渊源?”
江凛垂了眼皮,他和唐荼荼没商没量,前后的话竟落到了一处。
他慢慢道:“她……是我家长辈的故人。”
王太医长叹一声:“也罢。祖母义重,又走了没三年,这两年常有晚辈来祭拜。”
王家是老宅,家祠都在后院里,就在旁院,几步路罢了。
江凛几步路走得头重脚轻,进院子时平地趔趄了一下,唐荼荼伸手要扶,手没伸过去,他已经自己站稳了。
家祠比宗祠小许多,只记录本家先人,供后人瞻仰。墙上挂了十几幅画像,最顶上是那位著书的老祖宗,再底下,只挂最近两辈逝世的老人。
一群相较之下显得年轻的面孔中,那幅长寿老妇的画像显眼极了,按辈分次序挂在最下边一排,紧挨着她几十年来相敬如宾的丈夫。
眉眼宽慈,是在笑。
桌上那盏长明灯的光线黄融融的,只能照亮她半张像。
唐荼荼眼泪唰得下来了。
这样大的功绩,救过了皇帝、荫庇了子孙后人的不世之功,竟也只能在墙上得这么一块地方,和王家老爷拴死在一块,没一张单独的供桌。
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唐荼荼死死抠着掌心,咬着嘴唇没出声,慢慢退出来,把门合上了。
门关上的时候,她听到里边一道压抑的声音。
声音太小了,没听清是叹息,还是一声呜咽。
第94章
从王家宅子出来后,天已经见黑了。
马车吱呀吱呀走起来,江凛指了南边,也没说住哪座坊,车夫就顺着南头一直走。
车上两人半晌无话,唐荼荼都替他难受。
刚才江队磨尽嘴皮,想要把那卷竹简遗书和几封书信借出来,王太医死活不让,这话说得荒唐,从来没有“借先人遗物”
的道理。
最后弄得慈眉善目的王太医也冷了脸,唐荼荼好说歹说,王太医才应下今后他二人可以常去借阅,拿走是绝不行的。
半晌,江凛才有力气出个声:“还是要多谢你,机缘巧合碰上这事。”
唐荼荼应一声,听队长又说:“茵茵队里那四个人,我依稀记得名字,大致是什么专业也有点印象,回头我去跟那位讨个恩典,拿《异人录》对对看。”
“王太医说她生前友人有许多,可晚年常来往的就那几个,比对比对,应该能对应出谁是谁。”
“我知道一个!”
唐荼荼立刻道:“刚才我扫了一眼信封,最上头一封信,封皮上署了个名——长楹,江大夫队里有这么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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