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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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岚,你真好看。”
男人的脸生得比他还要俊秀一些,脸上透出一股痴迷和温柔。
天地之间,一蓝一白的身影,交颈而抱,宛若世上最亲密的伴侣,和谐静谧,让人不忍打扰。
蓝衣人没有挣扎,表情温顺,只是垂下眸,掩盖住了纷杂的思绪。
对于蓝衣人的沉默,他像是毫不在意,依旧温柔道:“阿岚,我抱你进房吧,莫要冷着了。”
他说完,便将困在怀里的人抱了起来,抱进了房间里,然后在铺着垫子的椅子上坐下,以一个亲密的姿势。他把玩着他的黑发,眼神描摹着他的侧颜,宋砚的心情似乎很愉悦,他鲜少有这般开心的时候,更鲜少有想要与一个人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感觉。这个时候,宋砚像是突然明白了桓凛的心情,那种得一人比得了天下还要满足的心情。只是当望进那人冰冷的眸子里的时候,宋砚心头的那团火焰突然熄灭了。虽然他将他困在怀里的方寸之间,但是总有种感觉,阿岚还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屋子里烧着炭炉,两人腻在一起便有些热了。宋砚放开了他,起身便往外走去。剩下的一个人,目光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脚,很轻易地便进入了发呆的境界。过了一会儿,宋砚去而复返,本来空荡荡手上也多了一样东西,他讨好的将那东西放到了阿岚的手中。阿岚的目光终于从地上转到了手上。那是一柄剑,一柄好剑,他摸过很多年的剑,所以摸着剑鞘便感觉有些不一般了。
“看看。”
宋砚道。
阿岚将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剑刃锋锐,泛着寒光,凉意扑面而来。确实是好剑,玄铁锻造而成,不知道浸润了多少人的鲜血。他的手落在剑刃上,轻轻拂过。太锋利了,他的手上很快就有了一道血痕,血珠落了下来。
宋砚的脸色猛地变了,抓住了他的手:“阿岚!”
宋砚替他止住了血,将剑放进了剑鞘里,揽着他的腰,声音低柔道:“阿岚,若是哪一天你觉得忍不住了,就用这柄剑杀了我吧。”
宋砚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从这里刺进去,那样一切都结束了。”
宋砚的声音带着蛊惑,将剑递到了阿岚的手里,仿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真真切切的疯子。
阿岚垂下的眼眸中,掩盖了其中的光芒,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东去春来,万物复苏。阿岚的院子里已经堆满了从天下各处搜罗来的珍惜玩意儿,他的院子,已经比宫中小皇帝住的太极殿还要奢华许多了。
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与愤怒,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玩偶,任由宋砚摆布着。
有一天,宋砚突然问道:“阿岚,你想见你阿姊吗?”
这对于宋砚这样随心所欲的人来说,其实是一大让步。他想要讨好阿岚,却发现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阿岚的面前,他都没有反应,所以绞尽脑汁,也只想出这件事。这是宋砚人生中最狼狈的一件事——已经订婚的妻子和别人跑了。
他那像是一直戴着面具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痕。阿姊是横亘在他和宋砚之间的一条河,是他们之间纠葛与矛盾的起源,如今有了这般惨烈的结果,阿姊也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他的阿姊,那个自幼和他一起长大,曾经无比亲厚的阿姊,已经在他记忆深处了,那些事,也像上辈子发生的一般。阿姊是和人私奔的,以宋砚的性格,若是真的寻到了他阿姊,怕是会要了他们的命吧。他很少去想他阿姊的事,也没有想过阿姊还活着,此时听宋砚提起,那尘封的记忆慢慢解开了。
他是真的想见阿姊了,十多年前还是宋砚名义上的妻子时便想了,但是却又害怕见到的是冰冷的坟墓,那样的话,他和宋砚之间必须死一个,所以他不敢想。
而现在,不一样了,无论是死是活,他都要见阿姊一面,这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面了。在去的一路上,他再也无法淡然处之,目光总是不停地落在马车外,带着些不安,带着些期待。
这一去便是几天几夜,他们走过春意盎然的山野,走过茂密的树林,走过荒凉的沙漠,他们的目的地,是洛阳城外的一个小山村。
那山村很偏僻,但是人烟弥漫,尽管如此,阿岚还是没有放下心来。直到他们走到一个农舍外,那是三间木屋,外面围着一层篱笆,木门关着,简单而简陋,阿岚心中才有了一些希望。
“当年,我寻到她的时候,她就在这里?”
宋砚道。
阿岚狐疑地看着他:“你没有对她做什么?”
宋砚坦然地看着他:“不曾。”
宋砚虽然喜怒无常,但是却也不会说谎话,阿岚彻底放下心来。看来他没有伤害阿姊。
他敲响门的时候,手有些抖,而当那里面的木门发出声音时,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直了。
十多年了,阿姊变成什么样了呢?还是以前一般欢快自在,如同山林间的鸟儿一般,还是已经变成了沉稳的妇人,身边带着好几个孩子了呢?虽然没有往日的风采,但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想着阿姊这些年的遭遇,应该是后者大一些吧。
门彻底打开了,木屋里走出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隔着围栏的门看着他们二人,稚嫩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
阿岚心中一喜,小孩子黑漆漆的,看不出和阿姊样貌的相似点,但是那性子挺像的。
“你阿娘呢?我寻你阿娘。”
阿岚柔声道,总是木讷的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还给了那小娃娃一块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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