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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贴身女侍金娥往百草堂,拣了一副药。”
“同时,姑娘向萱堂哀求,孤独此生不再嫁娶。”
在裴露生与衣琉璃结缡之后,文双月继续与裴露生往来、甚至私下偷情,这本该是让衣家人极度愤慨的一件事。衣飞石原本也恨不得将这对奸夫淫妇剥皮抽筋,然而,慢慢查问清楚这一对“奸夫淫妇”
的细节之后,他很难说自己对文双月是否同情。
文双月曾想殉情,裴露生怕死,她没有哭闹纠缠,默默把从前的定情信物退还。
她重新议亲,重新绣自己的嫁衣,很显然是想重新开始。
然而裴露生不放过她。见她没有哭哭啼啼薄命甘做妾,反而打算重新择婿嫁人时,他借酒装疯奸污了文双月。
两边丫鬟小厮的证词都说,文双月哭了两天。
她骨子里仍旧带着父祖遗留的磊落,她没有攀咬纠缠,更没想过借子上位,她喝了避孕药。她也没想过给未来的丈夫戴绿帽子,独自扛着寡母的压力,咬牙坚持与陈举人退婚。
她蠢就蠢在仍旧陷在裴露生的花言巧语中无法自拔,失去了贞洁,又真爱着裴露生,所以她默许了裴露生对她的一次次纠缠,开始了这段不名誉的偷情生涯。
她有多喜欢裴露生呢?在裴露生明显推她顶罪抵命的时候,她也没有反咬裴露生。
她居然承认了杀人罪名!
“姑娘本是清白潇洒之人,为何耽于情爱,自污名声?”
衣飞石一把揪住裴露生的肩膀,将他身下的圈椅半倾,积攒在椅缝里的粪水滴滴答答滑落,又是一阵骚气冲天。他不解地问道:“就为了这个人?除了这张脸,他有什么好处?他待你好么?从来丈夫庇护妇人,他推你顶罪,要你替他受死,这样没担当的男人,值得你为他去死?”
此时的裴露生看上去太狼狈了。
不止是他满身便溺的恶臭,也因为他满眼乞求与恐惧。
不像是她心目中那个总是意气飞扬的少年郎,好像瞬间就变得丑陋了起来。裴露生先前将衣琉璃的死尽数推给她的急切恶毒还言犹在耳,文双月脑子里嗡嗡地响。
她不过是强撑着一点念想,如今被衣飞石一句话戳在心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偏偏衣飞石还对她放了个大招。
“文公一世英名,见姑娘如此不自爱,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文双月浑身一僵。
衣飞石就知道,这个人证到手了。
第86章振衣飞石(86)
衣家击登闻鼓状告裴露生杀妻,消息传到皇庄,皇帝即刻就下旨排驾回宫。
他回来得非常迅速,御驾抵达太极殿时,太后的銮驾还在皇庄未曾启程。张姿此时已重新统领羽林卫,皇帝留他在皇庄护卫太后,御驾则由黎王谢范率二千羽林卫随行保护。卫戍军校尉张岂桢率部三千出迎二十里,凑齐了五千人马,回京时更是浩浩荡荡。
朝堂上下都看出了皇帝对此事的看重,先前皇帝还耍无赖窝在皇庄要挟群臣不肯回京,衣琉璃的死居然把这位给惊得二话不说即刻回京——要说皇帝忌惮镇国公,那当然是九成九的。
多少人都在等着看笑话,你皇帝给衣家做媒,把人家闺女嫁到户部尚书府上,当时惊掉了多少下巴啊,这下得了,不到一年,衣家闺女横死了。
结亲不成反成仇,甭管这案子审出什么花样来,给两家保媒的皇帝都要遭埋怨。
“侯爷呢?”
谢茂才进宫就召听事司直奏千户宰英来询问。
往日负责替谢茂盯着北城别院的眼线都由殿前侍卫调派,听事司成立之后,这一部分差使就一并交给听事司署理。
如听事司这样的监察部门,曲言奏事很容易造成冤案。按常理而言,应该多部门交叉督事。
谢茂出于私心不愿削弱听事司权柄,所以,让其监看衣飞石,其实是他对听事司的考绩方式。谢茂十分了解衣飞石的行事风格,更不可能怀疑猜忌衣飞石。若听事司在上禀衣飞石各处事机时,稍有私心,谢茂立刻就能察觉,其下场自然是龙幼株立刻被革职处死。
合理的猜忌心谁人没有?谢茂的高明之处,无非是朕怀疑你了,朕考验你了,而你根本不知道。甚至听事司上下包括龙幼株、宰英在内,都认为皇帝对自家衙门信重异常,看看,连皇帝最宠爱的定襄侯不也都任凭听事司监看么?
眼前听事司地位不稳,定襄侯又正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状态,且双方没有半点利益冲突,听事司对衣飞石态度十分客气礼遇,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在监看定襄侯,正经是把自己当做皇帝差遣的下人去伺候定襄侯周全。
“侯爷仍在别院,说明天就押裴露生与一干人证去衙门。”
宰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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