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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五日吧。”
周娉婷点点头,又望向杜洪泰,“总共用了多少银子?”
杜洪泰一阵语塞,想了想道:“总共也不过千把两银子罢了。”
周娉婷摇了摇头,望向周义、周忠,周义道:“回小姐,老爷事出突然,虽事先有了个,但按照您的吩咐已烧了,令寻了副楠木的,花了三千两银子。请了灵顺寺的大师们来做法,大师们早知老爷一生行善,自愿做法,不收分文。其余诸物,都是做的,总共花了五千三百余两银子。”
这话说出来,杜洪泰脸色便有些难看。
周娉婷似乎并未现,只道:“灵顺寺的大师父们有心,咱们可不能叫人白做,封三千两银子到灵顺寺,就说是我为爹爹点个长明灯。”
“是。”
周义应道。
周娉婷将目光转向庄妈妈和梁妈妈,问道:“女眷们都安排了?”
庄妈妈连声道:“安排下了,都听管家的呢!”
周娉婷但听不语,梁妈妈赶紧补充道:“各处需要丫鬟的都已安排下去了,迎客的,管茶水饭食的,煮饭婆子与打扫婆子也都安排了。”
直到此时,周娉婷才“嗯”
了一声,吩咐道:“明日族中会有大批亲眷前来开祠堂,故而今晚唤你们前来,免得明日手忙脚乱。我是经商之人,深知一个人成不了气候,凡事都要众人齐心、各尽其力才能做好。如今府上遭蒙大难,更要上下一心,可都清楚了?”
七人齐声应道:“是,谨遵小姐教诲。”
周娉婷站起,“那便都去忙吧。雪月,你跟在我身边,听我吩咐,雪絮,你负责安排我的事,今日起直到出殡,我都守在灵前。”
五日都守在灵前?周义周忠对望一眼,周忠劝道:“小姐……”
“不必说了,我自有分寸。”
周娉婷道,“明日可不许出差错,知道么?”
仆婢不敢言主人之事,众人只好道:“是。”
周娉婷走了两步,又道:“哦,对了,明日一早,去太守府请杜太守来一趟,便说是周家家主我请的。”
语罢她便去了灵堂,劝江自流与江夫人去歇息,独自一人守在周游灵前。
次日一早,周府门前便热闹了起来,车马络绎不绝,只叫附近的小贩们好奇不已。
“不算是说周老爷死后三日才接受各方吊唁?怎地这才第二日便有这般多族亲来了?”
“我方才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周氏家族要开祠堂。”
“是了,周家只有周小姐一个女儿,女流不可主家,不可主持丧礼,看来周氏要给周老爷立个嗣子了。不知哪一家的孩子能有这福气,继承周老爷那万贯家财。”
周氏族人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一个个被迎进门后,那白惨惨的糊门白纸仿佛不存在,也不要茶水看座,只问道:“你们小姐呢?快叫她到祠堂去。”
周义便道:“诸位同姓老爷请勿心急,请先到祠堂,小姐为老爷守了一晚上的灵,稍作歇息便来。”
“咳,还歇息什么?将她爹的嗣子认下了岂不是一了百了?她只管在灵前守着,万事有我们在呢!”
一个高颧骨妇人道。
周义不做言语,只将人都请到祠堂。祠堂是供奉祖先之地,虽然是座面阔五间的大殿,里面却只有柱子与蒲团,并无座位,谁敢在祖宗面前坐呢?周氏族人到了祠堂中也只好站着,连茶水也不敢喝,只恨周娉婷为何不在此处等他们。
人到齐之后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门外才又传来人影,周氏族人早耐不住了,周十一太爷第一个训斥道:“你这小丫头,竟敢让全族人都等着你一个人!”
人影入得大门,却叫堂中人都一怔。
来的竟然不是周娉婷,竟是一身官服的江南太守杜寒石。
“杜太守?”
周六太爷看了后边的周娉婷一眼,不快道:“这是我周氏族人开祠堂的日子,杜太守为何到此?”
“周小姐请本官来做个见证。”
杜寒石走到堂上,便有小厮丫鬟上前,两个抬了楠木交椅,一个搬了梨花木几,丫鬟奉茶。后边供着的可不是杜寒石的祖宗,来者是客,客便要吃茶的。
杜寒石悠悠尝了一口茶,才道:“周小姐呢?”
“见过杜太守,见过诸位叔祖、叔伯、同族。”
略低而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周娉婷来了。
周十一太爷登时便要难,却现周娉婷也不是一个人,旁边还跟着江自流与江夫人,他冷哼一声,道:“已被逐出家门之女,怎可擅入祠堂?”
“这位老丈说笑了。”
江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丈夫是言官之,她也是京中出了名的不好惹,当即便反击了回去。“周家开祠堂立嗣这事,难道身为御史大夫的拙夫不能做个见证么?若是有人欺负孤女,也好在女帝面前参他一本,请女帝为之做主。”
“你……”
周十一太爷还要说话,旁边一人已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十一太爷,谁见证不是见证?多个人免得反悔,十六娘,你且看看我家炘儿,他今年才三岁,已经能识上百个大字了,将来必定是个好的!”
说着便把一个胖墩墩的幼儿往前推,孩子咚的一声摔在地砖上,登时哇的一声仰头大哭起来。
“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旁边一人冷哼道,“我家炫儿就不一样了,十六娘,你看看我家炫儿,这才叫虎头虎脑的有福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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