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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律和秦律的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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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十一章 小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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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等小梅自去寻个好处也罢了,何苦累他母子性命!”

泪汪汪的,忍着气恨命,又转了一念道“他们如此算计我,则为着这些浮财。

我何苦空积攒着做守财虏,倒与他们受用!我总是没后代,趁我手里施舍了些去,也好。”

怀着一天忿气,大张着榜子,约着明日到开元寺里,散钱与那贫难的人。张郎好生心里不舍得,只为见丈人心下烦恼,不敢拗他。到了明日,只得带了好些钱,一家同到开元寺里散去。

到得寺里,那贫难的纷纷的来了。但见连肩搭背,络手包头。疯瘫的毡裹臀行,暗哑的铃当口说。磕头撞脑,拿差了柱拐互喧哗;摸壁扶墙,踹错了阴沟相怨怅。闹热热携儿带女,苦凄凄单夫只妻。都念道明中舍去暗中来,真叫做今朝那管明朝事!

那刘员外分付大乞儿一贯,小乞儿五百文。乞儿中有个刘九儿,有一个小孩子,他与大都子商量着道“我带了这孩子去,只支得一贯。我叫这孩子自认做一户,多落他五百文。你在旁做个证见,帮村一声,骗得钱来我两个分了,买酒吃。”

果然去报了名,认做两户。张郎问道“这小的另是一家么?”

大都子旁边答应道“另是一家。”

就分与他五百钱,刘九儿也都拿着去了。大都子要来分他的。刘九儿道“这孩子是我的,怎生分得我钱?你须学不得,我有儿子?”

大都子道“我和你说定的,你怎生多要了?你有儿的,便这般强横!”

两个打将起来。刘员外问知缘故,叫张郎劝他,怎当得刘九儿不识风色,指着大都子“千绝户,万绝户”

的骂道“我有儿子,是请得钱,干你这绝户的甚事?”

张郎脸儿挣得通红,止不住他的口。刘员外已听得明白,大哭道“俺没儿子的,这等没下梢!”

悲哀不止,连妈妈女儿伤了心,一齐都哭将起来。张郎没做理会处。散罢,只见一个人落后走来,望着员外,妈妈施礼。你道是谁?正是刘引孙。员外道“你为何到此?”

引孙道“伯伯、伯娘,前与侄儿的东西,日逐盘费用度尽了。今日闻知在这里散钱,特来借些使用。”

员外碍着妈妈在旁,看见妈妈不做声,就假意道“我前日与你的钱钞,你怎不去做些营生?便是这样没了。”

引孙道“侄儿只会看几行书,不会做什么营生。日日吃用,有减无增,所以没了。”

员外道“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我那有许多钱勾你用!”

狠狠要打,妈妈假意相劝,引姐与张郎对他道“父亲恼哩,舅舅走罢。”

引孙只不肯去,苦要求钱。员外将条柱杖,一直的赶将出来,他们都认是真,也不来劝。

引孙前走,员外赶去,走上半里来路,连引孙也不晓其意道“怎生伯伯也如此作怪起来?”

员外见没了人,才叫他一声“引孙!”

引孙扑的跪倒。员外抚着哭道“我的儿,你伯父没了儿子,受别人的气,我亲骨血只看得你。你伯娘虽然不明理,却也心慈的。只是妇人一时偏见,不看得破,不晓得别人的肉,偎不热。那张郎不是良人,须有日生分起来。我好歹劝化你伯娘转意,你只要时节边勤勤到坟头上去看看,只一两年间,我着你做个大大的财主。今日靴里有两锭钞,我瞒着他们,只做赶打,将来与你。你且拿去盘费两日,把我说的话,不要忘了!”

引孙领诺而去。员外转来,收拾了家去。

张郎见丈人散了许多钱钞,虽也心疼,却道是自今已后,家财再没处走动,尽勾着他了。未免志得意满,自由自主,要另立个铺排,把张家来出景,渐渐把丈人、丈母放在脑后,倒象人家不是刘家的一般。刘员外固然看不得,连那妈妈积袒护他的,也有些不伏气起来。亏得女儿引姐着实在里边调停,怎当得男子汉心性硬劣,只逞自意,那里来顾前管后?亦且女儿家顺着丈夫,日逐惯了,也渐渐有些随着丈夫路上来了,自己也不觉得的,当不得有心的看不过。

一日,时遇清明节令,家家上坟祭祖。张郎既掌把了刘家家私,少不得刘家祖坟要张郎支持去祭扫。张郎端正了春盛担子,先同浑家到坟上去。年年刘家上坟已过,张郎然后到自己祖坟上去。此年张郎自家做主,偏要先到张家祖坟上去。引姐道“怎么不照旧先在俺家的坟上,等爹妈来上过了再去?”

张郎道“你嫁了我,连你身后也要葬在张家坟里,还先上张家坟是正礼。”

引姐拗丈失不过,只得随他先去上坟不题。

那妈妈同刘员外已后起身,到坟上来。员外问妈妈道“他们想已到那里多时了。”

妈妈道“这时张郎已摆设得齐齐整整,同女儿也在那里等了。”

到得坟前,只见静悄悄地绝无影响。看那坟头已有人挑些新土盖在上面了,也有些纸钱灰与酒浇的湿土在那里。刘员外心里明知是侄儿引孙到此过了,故意道“谁曾在此先上过坟了?”

对妈妈道“这又作怪!女儿女婿不曾来,谁上过坟?难道别姓的来不成?”

又等了一回,还不见张郎和女儿来。员外等不得,说道“俺和你先拜了罢,知他们几时来?”

拜罢,员外问妈妈道“俺老两口儿百年之后,在那里埋葬便好?”

妈妈指着高冈儿上说道“这答树木长的似伞儿一般,在这所在埋葬也好。”

员外叹口气道“此处没我和你的分。”

指着一块下洼水淹的绝地,道“我和你只好葬在这里。”

妈妈道“我每又不少钱,凭拣着好的所在,怕不是我们葬?怎么倒在那水淹的绝地?”

员外道“那高口有龙气的,须让他有儿子的葬,要图个后代兴旺。俺和你没有儿子,谁肯让我?只好剩那绝地与我们安骨头。总是没有后代的,不必好地了。”

妈妈道“俺怎生没后代?现有姐姐、姐夫哩。”

员外道“我可忘了,他们还未来,我和你且说闲话。我且问你,我姓什么?”

妈妈道“谁不晓得姓刘?也要问?”

员外道“我姓刘,你可姓甚么?”

妈妈道“我姓李。”

员外道“你姓李,怎么在我刘家门里?”

妈妈道“又好笑,我须是嫁了你刘家来。”

员外道“街上人唤你是‘刘妈妈’?唤你是‘李妈妈’?”

妈妈道“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车骨头半车肉,都属了刘家,怎么叫我做‘李妈妈’?”

员外道“元来你这骨头,也属了俺刘家了。这等,女儿姓甚么?”

妈妈道“女儿也姓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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