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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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扬颤抖着手从夹页中拿起那张旧照片,与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对比。岁月到底带走了什么,没人说的清,人事皆不似旧时。倪扬最后将那张旧照片放在二叔枕边,低声说:“你原来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吗?”
二叔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像下定决心不再与过去有任何交集。
倪扬看着二叔苦笑起来:“傻瓜,如果你当时遇到的是我,我决不会让你有机会惩罚自己。”
过了一会他又觉得自己这行为可笑,刚想嘲笑自己愚蠢,笑容却僵在脸上,比哭还难看。
“快点醒过来,我还等着你。”
就像你等着你心里的人那样,我想等着你。别问原因,很多事原本就不能解释。
或许是听到倪扬的呼唤,或许是心底还有未了的心愿,二叔在某个深夜醒过来。
倪扬当时正迷迷糊糊地睡着,他感觉到二叔的动作,意识猛的清晰起来,他受惊似的睁开眼,正好对上二叔的眼神。
二叔虚弱地看了他一眼:“是你……”
倪扬本想抱住他,甚至想俯□亲吻他,或者更亲密的类似恋人的动作。可最后他却愣愣地看着二叔,低声道:“是我。”
二叔别过头,不再看他。
倪扬并不在意,他往冷好的凉开水中兑了些热水,拿过准备好的吸管,搁到二叔嘴边:“渴了吧?喝点水。”
二叔刚想拒绝,但看到倪扬关切的眼神,还是含住吸管喝了起来。水温正好,流过干燥的喉管,特别舒服。
倪扬仔细地帮他擦着嘴边的水渍,二叔有点不自然地避开。
倪扬笑了一下,手指停在他嘴角,温声说:“其实你也想别人这样对你,嗯?”
二叔闭上眼睛,不准备回答他。为什么又醒过来了?为什么不讨厌他这样对自己?
倪扬没再迁怒二叔的逃避,而是自言自语道:“我心里想这样对你,就这样对你了。你别再排斥,就当这是我自己的事,好吗?”
倪扬见二叔没有反应,又说道:“我现在很知足,以前我只能看你的照片,现在能见真人了,我很开心。前些天的事,是我太心急,对不起。”
差一点就要面对生离死别,比起生离来,更害怕死别。知道他活在世界的某一角,大概也是好的。
倪扬的手轻轻覆到二叔脸上,着迷似的来回摩挲:“如果你烦我,我答应你,等你身体好了,我就走。如果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
倪扬愣了愣,似乎想鼓起勇气:“那就不见,只要你能好好生活。”
二叔听完这一席话,在心底狠狠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倪扬:“你…为什么?”
倪扬没说话,而是拿起他枕边的日记抱在怀里,笑着说:“就当…就当我暗恋你吧。”
夕阳
两个人之间只剩沉默,这俩字像尘沙一样扑天盖地的卷进二叔心里。
倪扬将日记本里的旧照片拿出来放到二叔面前,低声问他:“还记得吗?以前的你,这个样子。”
二叔逃避似的移开视线,倪扬没再像以前那样刺激他,而是平心静气地说:“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会变得越来越好,也许会越来越扶不上墙,但是…那都是你,你没有逃避的权利。”
二叔听完这话,愣了好大会,才颤抖着手接过倪扬手里的照片。二叔勉强的笑了笑说:“很好看…”
话音刚落,他眼角便忍不住渗出泪水。二叔赶忙伸手去擦,却没想到倪扬已经抢先一步帮他擦掉。倪扬说:“那时候的你多好,为什么后来要变?”
二叔摇摇头,说:“跟你常说的一样,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
倪扬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我带你走好不好,你并不一定要接受我,只是去尝试一下新的生活,好不好?”
二叔苦涩地笑了笑,喃喃道:“还能重新开始吗…”
倪扬从口袋里掏出已经被水泡皱的名片:“如果你一点都不想重新开始,为什么带着它?”
二叔:“我……”
他无法回答倪扬的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那张旧照片上的人既陌生又熟悉,不知道那个葡萄架还在不在老宅子里?不对,前几年他妈妈去世后,老宅子已经卖了,后来那片区全部拆迁。有些事,偏偏这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倪扬认真地看着他:“嘘…不用说。”
倪扬看他的眼神太坦诚,让二叔心里轻松不少,话也开始稍微多了些。他指着照片问倪扬:“现在是不是老了很多?”
倪扬说:“不老,在我没遇到你之前,你都是照片上的样子。”
二叔说:“拍这个照片时穿的白衬衫,早就找不着了。”
倪扬说:“等你出院,我带你去买。”
这句话让二叔想到中学时背过的一句诗: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年轻的时光总是这么短,转眼就蒙了尘。
倪扬问他:“这葡萄架上结葡萄吗?”
二叔点头,思绪又陷入回忆里:“结,但不常年结,有时会隔上一年。早晨的葡萄最好吃,沾了一夜露水,凉凉的。”
倪扬笑笑:“以后有机会也种棵葡萄树,对了,这照片有什么故事吗?”
二叔沉默,倪扬说:“现在不想说不要紧,等哪天想说了再告诉我。”
二叔如蒙大赦般舒了口气,将照片放下,拿起放在枕边的日记本。他翻了几页,摇头笑笑:“当时的字写的真难看…”
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地说:“吃个饭有什么可记的,当时真是…”
倪扬在一旁看他沉浸在过去的轨迹里,温柔地勾起了嘴角。这样的场景他渴望了许多年,原来最简易圆满的相处方式是,不必刻意干涉对方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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