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新惊魂六计非凶勿扰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73页(第1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试探着问过家里其他人,都有各种各样古怪的见闻,和我见到的都不一样。如果全部相信,那么我所居住的世界便是一个妖魔横行的地狱。我只好继续沉默,不相信他们,也不相信自己。

  可事实由不得我不相信。

  杂物间里的那个东西越来越明显了。它在黑暗中形成明确的一团,比所有的黑暗更黑,一点也不用怀疑是错觉。打开门看,也能看到一团淡淡的灰色影子。我伸手想捉住它,手从它的身体间穿过,仿佛抓住了些什么,缩回手来,却什么都没留下,再一看,淡灰色的影子已经跑到了别的地方。它在杂物间乱窜,却从来不跨出房门一步。

  杂物间,逐渐变得有些神秘诡异,让我不太敢轻易进去。我打开门,看看那淡灰色活泼的影子,又把门关上了。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忽然感觉十分冷清,起身去卧室想找妻子聊天,她面朝窗口坐着,目光呆滞,对我不理不睬。我摇晃她的肩膀,她用力将我的手甩开。

  一股烂菜叶的味道从房间各个角落里弥漫出来。我踉跄退出。厕所的门紧闭,厨房里,母亲对着大锅在使劲搅拌,那是什么味道?

  暮色渐深,黑暗笼罩下来,灯光仿佛也变得暗淡了。我有多少话想要说,对谁说呢?拿起手机,翻了一遍联系人目录,现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大川,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上次我试探着跟他说了说我的烦恼,一开口,他比我还烦;小梅,红颜知己,喊她出来喝咖啡,她不放糖,说她的心情比咖啡还苦;顺子,也是一个玩得好的,完全不听我在说什么,一个劲地叙述他的家史&he11ip;&he11ip;没有人听我说,没有人,除了&he11ip;&he11ip;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缓缓站起身,拉开杂物间的门。淡灰色的影子不见了,也许藏在那一堆杂物后面。我飞快地闪身进去,将门关上。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我全身都放松了。这才是我的世界。我开始喃喃倾诉。视线透过黑暗看到了它,它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了,端坐在我对面,脖子一伸一缩,仿佛在吞吃什么,依稀听见牙齿出的碰撞声。它黑色的身体慢慢鼓胀起来,形成明确的轮廓。我朝着它苦笑。会生什么呢?完全无法预料,而我已经离不开杂物间。

  杂物间,这是有魔力的地方。我感觉得到这小房间里有某种吸引力,正源源不断从我身上吸取着什么,仿佛吸血鬼吸食它捕食对象的鲜血,这种过程是舒适而轻松的。我越来越沉溺于其中,在杂物间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它里面走出来的我,仿佛洗了个澡,尽管满身灰尘,整个人却容光焕。杂物间里的经历让我能够忍受一切不能忍受的,我带着宽容的微笑看待一切,如同得道高僧。

  我家里的日子,就在杂物间、厨房、厕所和卧室的共同帮助下,和谐稳定地朝前迈进。冲突越来越少,话语也越来越少。在沉默中,一天,一个月,一年&he11ip;&he11ip;就这么悄悄流逝了。

  地域划分更加明显。

  我给杂物间上了锁,妻子给卧室上了锁,母亲给厨房上了锁,父亲没法给厕所上锁,但每个人上厕所的时候他都在外边转悠着催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空间。

  在上了锁的杂物间里,藏着它。我叫它黑怪。现在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出它的形状:漆黑的身体,拳头大的脑袋,一双尖尖的耳朵,没有眼白的眼睛,尖尖的嘴,满嘴锯齿状黑色的锋利牙齿,身体像个刚出生的婴儿,指甲有一寸来长。它始终恶狠狠地盯着我,出低声尖叫,看表情似乎恨不得随时扑上来咬我一口。我把门关上,喃喃自语。它跳到我膝盖上坐下,毫无重量,仰着嘴,牙齿&1dquo;咔嚓咔嚓”使劲咀嚼,肚子慢慢鼓胀起来,变得浑圆。

  它一天天长大了。我见过它最乖的时候,就是肚皮撑饱了躺在一堆鞋盒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样子。我曾经尝试着去摸它,它咔嚓一咬牙齿,漆黑的眼睛变成锯齿形状朝我望过来,我吓得慌忙缩回了手。

  父亲和母亲的退休工资各涨了一百块,电话告诉我的时候,父亲兴高采烈。一百块真是不够塞牙缝的,可它偏偏对我们这个家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由此可以推断:我们这个家还不够别人塞牙缝。

  预计将看到两张晴朗的面容,妻子想必也会因为这个消息而高兴,我的心情难得的轻快起来,回家的路上吹起了口哨。小区门口停着几辆警车,穿制服的人进进出出,许多人围在门口看热闹。出什么事了?我想挤进去,被制服兄拦住了,我出示了住户证——这东西自从搬进来那天花十块钱工本费办理之后,完全形同虚设,没有使用过一次,各色人等出入我们小区如入无人之地,今天是它头一回派上用场。果然是不同凡响,一亮出来,警察就让我进去了,羡煞门口一大堆想看热闹而不得的人。

  小区里的人三三两两积聚成群,在宽阔的路面上来回走动。

  &1dquo;生了什么事?”我问住在楼下的邻居,他悄声说:&1dquo;彭工死了。”我吃了一惊:&1dquo;怎么死的?”他摇摇头:&1dquo;搞不清,蛮诡异的。”

  彭工住在我楼下,已经退休在家,平时喜欢搞搞健身,与人无怨,怎么突然死了?我满心疑惑,走到楼下一看,长长的警戒线已经拉好了,进出楼房的人都得出示住户证。警戒线内,就在正对楼门的花坛里,彭工穿着那套我们看惯了的白色太极练功夫,俯卧在花坛里,从他油亮的秃顶上那块红色的胎记,可以辨认出他就是彭工无疑。一看到尸体我的心就狂跳起来。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