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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停下,移开视线,眼底凝着一层雾:“待在这个家里,有多他妈压抑。”
夏芝捂着心口喘了好两下,被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看着云岘,隔得很近却又觉得遥远。
她想起云岘刚学走路的时候,她站在原地松开手,小家伙摇摇晃晃往前迈了几步就要回头找她,再摇摇晃晃地扑进她的怀里。
小的时候这么黏着她,怎么越长大就越想逃离父母逃离家庭?
夏芝不想和云岘吵,他难得回家一趟,她不想再像上次一样不欢而散,云岘连过年也不回来。
罢了罢了,夏芝想,她总说云程帆是个不及格的父亲,现在看来自己的得分也并不漂亮。
客厅里沉默了好久,等电影频道的晚间剧场即将开始,夏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云岘:“明天什么时候走?”
语气稀松如平常,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没有生过。
云岘哑着声音答:“早上八点。”
“早点睡吧,你和小姜也累了。”
说完她便抱着那沓试卷回了自己房间。
姜迎躲在门后偷听了好一会,终于等到夏芝回了房间她才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见她出来了,云岘问:“怎么了?”
“没,就告诉你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说着她就打了一个哈欠。
云岘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眼里泛着红血丝:“你困了就先睡吧。”
姜迎点点头,回了房间。
云岘的床单是深蓝色,卧室里除了一张黑色办公桌和一面衣柜以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家具。姜迎躺在被窝里,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进了浴室,柜子一开一合,在意识即将空白的前一瞬她猛地想起手机还在客厅的包里,而她忘记了要定个闹钟。
只能强撑着意志爬起来,她半眯着眼,看见云岘正把一床被子铺在沙上。
“你睡这儿吗?”
姜迎问。
“嗯,云岍那小床也挤不下我俩,他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那这沙也很挤啊。”
“没事,就一晚上。你快去睡吧。”
姜迎摸了摸后脖子,心里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让自己辛苦一天的男朋友受委屈:“别睡沙了吧。那个,你进来的时候记得关灯啊。”
说完她就拿了自己的包踩着拖鞋快步走回房间,特地没有关门。
她身后,云岘抱着被子琢磨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他叉着腰无奈地笑了笑,把那床被子重叠好,关了客厅的灯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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