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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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奋力撕碎那包绣活,目光骤然一寒,回手握住蔺承佑的长剑,用力往自己的咽喉刺去:“我知道你恨极了皇叔,为了引我露出马脚,不惜从去年就开始做局,看看你臂上的伤,为了成事你待自己如此狠决,说白了,你我是一样的人。如今你也算如愿以偿,杀了叔父,就能平定这场叛乱了。”
蔺承佑的剑尖却是纹丝不动。
一片死寂中,淳安郡王掌心的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剑刃往下淌,他握紧剑身不放,嘲讽笑道:“不忍心?你的好同僚是我令人杀的,三年前的滕府灭案也是我让人做的,听说你总想着帮滕娘子借命,奈何找不到愿意捐献寿元之人,叔父是大奸大恶之徒,拿走我的寿元,你不必担心遭天谴。”
滕玉意冷冷注视着淳安郡王,蔺承佑眼圈一红,咬牙笑道:“用不着!滕娘子被你害得那么惨,纵算你肯捐献寿元,她未必肯要!”
淳安郡王惨然点头:“好好好。你自小行事坦荡,报恩时亦是光明磊落,皇叔不如你,皇叔这一生。。。。。到底是走偏了。”
说话时突然暗自发力,蔺承佑似是早料到有此一变,不顾自身伤口,迅疾向前扣住淳安郡王的手腕,可终究晚了一步,淳安郡王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仰天往后倒去。
蔺承佑面色大变,收剑上前一托,到底迟了一步。
转瞬间,淳安郡王已是面如金纸,蔺承佑屈膝半跪在淳安郡王身边,咬了咬牙:“皇叔。。。。。。”
淳安郡王呛了口血,含糊笑道:“我这一生,最渴盼的是亲情,可惜命运弄人,越想得到什么,就越是得不到,今晚听你这句’皇叔‘,我方知我从前错得狠了。”
话未说完,他的表情倏地定格了,面庞那样俊美沉静,看上去与平日的淳安郡王无异,只是嘴角含着一抹讥讽的笑意,不知是在嘲讽自己,抑或是在质问上苍。
蔺承佑闭了闭目。
滕玉意说不出的心疼,上前欲挨靠着蔺承佑,却听有人在背后喊道:”
阿玉!阿玉!”
滕玉意惊讶回首,这分明是蔺承佑的声音,但蔺承佑明明在自己身边。
“阿玉,阿玉。“对方似乎忧心如焚,声音越来越急促。
滕玉意焦急逡巡,奈何寻不到那声音的来源,不知不觉游走到殿前的一株柳树下,只见前方有处异常明亮的所在,刚要迈步,不知何处抛来一根红绳系住了她,红绳那头有股大力,一下子将她拽向明亮处。
***
蔺承佑从兴庆宫回来时已是傍晚,一路疾驰,异常沉默。
宽奴等人骑马紧随其后,个个大气不敢出。骑到半途时,蔺承佑似是觉得胸口发闷,猛地勒缰控绳,停在路边喘气。
宽奴心中忧虑,忙也跟着停下:“世子?”
望见蔺承佑的表情,话头全堵在了喉咙里,不知不觉间,世子已满脸是泪。
宽奴默然退到一边。
蔺承佑并不搭腔,面无表情拉拽缰绳,继续策马疾行。
宽奴不禁在心里重重叹气。
晌午时分,淳安郡王在兴庆宫自缢了,为避免被人发现或拦阻,特地先用指血在门口画了个粗糙的阵法,等到禁卫们发现不对劲时,郡王已闭气多时了。
走得那样决绝,甚至未留下只言片语。
消息传出,朝野内外那些对圣人和成王不满的声音,立时消散了。
还记得那晚世子不顾眼盲去兴庆宫探视淳安郡王,该问的该说的,想必那晚世子在兴庆宫就已说尽。
事发至今,郡王不曾忏悔过自己的罪过,以世子的心性,即便不为严司直之死,便是为着那晚娘子因为郡王的布局死过一回,也会深恨自己这位叔父。
但郡王这一死,世子依然难过到了极点。
正想着,前方的蔺承佑突然勒缰下马,宽奴一愣,才发现已经到了王府门前。
蔺承佑上了台阶,跨入府中,径直朝东跨院而去。
他心里又痛又苦,只想尽快地见到自己的妻子,不必说话,哪怕只捏捏她厚嫩的耳垂也觉得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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