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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郡谢氏是什么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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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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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些就诊,兴许还不会这样。这下是伤了心肺了……”

疾医收回了手,整理了药箱就要起身离去。

翟妪宛若被晴天一个惊雷劈地惊在原地,情急中,扯住了他的衣袖:“三娘子身子向来康健,怎么会呢?疾医,你再给看看,再看看。”

疾医也觉得悲戚,但也知晓自己无能为力,轻轻拨去了她的手,叹道:“准备身后事吧。”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回头一看,先前无声无气的女郎竟然睁开了眼睛,他怔了怔,上前又探了探她的脉搏,虽然有些紊乱,但是跳动与常人无异,不由愣在了那里。

翟妪紧张地问他:“怎么样?”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清咳了声,摸着胡须似模似样道:“只需调养几日。”

绝口不提方才的“诊断”

了。

翟妪也是个识趣的人,塞过二百铢钱,又是千恩万谢,待得这二人出了房门,才暗暗啐了一口——庸医,回身将榻上的女郎扶起来,又往她身后垫了个锦绣团花缎垫,嘴里道:“三娘子可算醒了,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太夫人喜文厌武,日后,少鼓捣那些刀枪剑棍,多读些诗书。毕竟是嫡亲的孙女,太夫人不会那么狠心的。”

秋姜听她说了好大一通,脑子还有些混沌,她明明还在博物馆游览,途中遇到了塌陷,这醒来也该是医院才是。室内垂着重重纱幔和五色垂帘,摆设多漆器,描金填漆,每一样都巧夺天工,以莲花纹居多,但是案几大多偏矮,像是隋唐以前的摆设。倒是身下躺着的床榻,离地约莫一尺有余,四周搭着用以遮挡的彩绣折叠围屏,屏上满满绘着《诗经》、《国策》、《公羊传》等论述,像是六朝时北方士族高门间流行的胡床榻。低头垂视,袖口是金色莲花暗纹绣的窄袖,和她第一世的左衽胡服一般无二。

“三娘子,可是渴了?”

翟妪见她呆呆的半晌不说话,问道。

秋姜摇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妪,现下是什么年号?”

翟妪一怔,笑道:“三娘子糊涂了,陛下登基三载,正是元和三年呢。”

秋姜脸上没有显露什么,放在被里的手却渐渐握成了拳,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会疼,才相信这不是梦。元和三年……元和三年……她怎么会忘记呢?这一年,魏帝征召大量民众兴建清凉台,出兵讨伐柔然高车,穷兵黩武,又逢战乱饥荒,庶族无以为继,民众怨声载道,各地州郡府君纷纷揭竿而起,举义中,排的上号的豪强就有渤海的高信、阳州的孔尚仁、关中的袁虎和并州的崔景和。后来北方的契胡人叛变,契胡豪强尔朱劲自立为王,在洛阳诛杀了她的皇兄,立了她年仅十岁的侄子为帝,遥尊她为摄政公主,挟天子以令诸侯。再后来,天下越来越乱,她和幼帝在四面楚歌中逐渐走向了末路,最后,落得个以身殉国的下场。

那一世,她未尝不知胡汉交融、矛盾激烈,改革实在是逆水行舟,艰难险阻,但是身在其位,别无选择,她只能支持皇兄。灾荒连年,战乱频繁,各地藩属诸豪乃至郡县府君都蠢蠢欲动。自文成太后故去,帝国仿佛骤然失去了巨大的庇伞,皇兄年幼,难以服众,却依然坚持改革,然而士族反对,庶族不满,加之外戚高兆专权,朝廷*不堪,到了后来,各地举义谋反的多如过江之卿。

第二世,她去了现代,虽没有公主的身份,倒也衣食无忧,过得逍遥自在。没有想到第三世又回到这里,还成了另一个人,说不上来是命运作人还是别的。

翟妪见她久久不说话,眼中满是疼惜。只怪三娘幼时一直养在关陇宇文母家,自小和一帮胡人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变得这样不学无术,尽弄些男儿家的玩意。其实舞刀弄枪也没有什么不好,大魏是马背上建立的国家,鲜卑八族的贵胄子女哪个不会舞个枪花?但是三娘偏又生在汉人门阀世家,谢太夫人是南朝名儒后代,对子孙的才学极为看重。三娘本来就不得宠,寿宴上,不慎把“寿比南山”

写成了“瘦比南山”

,太夫人一怒之下就关了她禁闭,罚抄《仪礼》和《雅风》。

秋姜意识清醒了点,脑子里的事情也理出了一个大概,低头看着一身的胡服,皱了皱眉,对翟妪吩咐道:“翟妪,去给我换身衣服。”

翟妪一怔,随即惊喜道:“三娘子终于想明白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尽惹祖母生气,以后不会了。妪,你快去吧。”

翟妪应了声,欢天喜地地出了门,不料一到院子便看到了鱼贯而入的一群人,有丫鬟也有婆子,为首的是个尖脸长眼的婆子,抄着手站在庭中,看到她,目光就扫了过来。

翟妪心中一凛,忙迎上去:“耿寿阿婆,何事烦劳你大驾?”

耿寿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道:“太夫人听闻三娘子病了,特命我来看看。”

回首让人奉上补品。

翟妪一看,首乌、燕窝、人参都是足年份的,都是些好东西,心里想,太夫人好歹还是念着三娘子的,颤抖着手接过来:“奴婢替三娘子谢过太夫人了。”

耿寿妪道:“三娘子是太夫人的亲孙女,岂有不念不理的?只是,三娘子也太不争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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