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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擎扒了几口饭，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1dquo;上次去你家，阿姨做菜很好吃。”

&1dquo;那你妈妈呢?做饭也好吃吗?”周引随意问，李擎的笑容变淡了些，&1dquo;还可以，但她很忙，平常都是我做饭给自己和弟弟妹妹吃。”

周引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李擎的头，眼里的光柔柔亮亮的。

李擎哂道：&1dquo;我没事，不用安慰，这不算什么。”

&1dquo;那在你眼里什么才是事。”

李擎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许多画面，例如大年三十家里还是冷锅冷灶，例如下过雨潮湿阴暗的房间，又例如岁月在父母脸上留下的深深的沟壑。

他忽而感觉到心酸，恍惚中不知自己身在何时何地，眼前周引的脸庞既亲近又遥远。

周引的手落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1dquo;快吃，菜要凉了。”

李擎埋头吃饭，他了解自己，在某些时候，尤其是那些他觉得很好很好的时候，他就会有这种虚无缥缈、无法抓牢的不真实感。

饭后是李擎洗碗，他把饭晕的周引赶去卧室，让他躺下来歇一会。洗完碗，李擎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头看整间屋子。午后大片大片的阳光不吝啬地铺洒在地砖和墙壁，陈旧的家具、简陋的摆设，整体看上去依然又破又旧。

但李擎的心情好了一些，周引把房间里的绿萝搬到窗户边上，既避开阳光直射又接触到光。

他回了房间，光线很暗，在他的床上躺着的周引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1dquo;李擎，你过来。”

李擎来到床边，屈膝半跪下来，周引的手倏地从被子底下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周引的声音低得近乎梦呓，&1dquo;被窝里有你换下来的衣服，怎么不藏好一点就让我现了。”

李擎试图辩解：&1dquo;那是我的睡衣。”

&1dquo;你书桌上有一罐水果糖，送给我好不好?”

&1dquo;过期了的。”

&1dquo;过期了你不扔了它，还有，下次买吃的看清楚包装，别买到假货吃坏了肚子。”

&1dquo;嗯，还有什么想跟我说?”李擎慢慢倾身，上半身伏在床边，和周引的距离越靠越近，彼此眼神勾连，呼吸交错。

周引捏了捏他的手心，说：&1dquo;我看到冰箱里有便利店临期食品，记得要在保质期前吃完。”

&1dquo;嗯，我知道，便利店当天卖不完的都会让员工带走。”李擎也压低了声音说话，他反握住周引的手，挪到唇边迅亲了一下。

周引轻笑出声：&1dquo;笨，你怎么那么笨啊。”

&1dquo;我怎么了?”李擎目光灼灼。

周引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脸，翻身背对着李擎。李擎思考了几秒，没掀开被子直接躺了上去，身体压着被角，一条胳膊搭在被窝拢起的那团。

&1dquo;还笨吗?我做得对吗?”

被子底下传来周引闷闷的声音，&1dquo;笨，我要睡了。”

&1dquo;你睡吧，”李擎隔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周引，动作和语气温和得像在哄小孩睡觉，&1dquo;下次不来我这里了。”

周引探出脑袋，扭过头看着李擎，&1dquo;我还要来。”

&1dquo;为什么?”李擎略有迟疑，&1dquo;图我这里又破又旧吗?”

周引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李擎的鼻子，&1dquo;比不上你又笨又倔。”

&1dquo;后悔吗?”李擎问。

&1dquo;后悔什么?”

&1dquo;后悔撩了我，我不是随便玩玩的对象，你会后悔吗?”李擎目光迫近，周引和他对视，面色依旧从容不迫，&1dquo;谁说我是随便玩玩。”

&1dquo;我对你好吗?李擎，我对你不好吗?”

李擎无法回答，周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早就现，只要对着这个人的眼睛，他是做不出正确判断的。

他把手移到周引的后脖颈，再难忍受手心的空虚，重重地捏了一下，手指眷恋着皮肉。他们本就靠近，加上他的故意使劲，周引被迫扬起下巴，完全暴露的命门使得他看起来就像被献祭的礼物。

&1dquo;对我好一点，对我再好一点。”

李擎低声乞求，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低过头。他钳住周引的后脖颈，脸贴上去，轻轻地摩挲他的面颊，眼睛半闭着，神情似痛苦似着迷。

周引呢喃道：&1dquo;李擎，你的心跳得好快。”

李擎猛然睁开眼睛，凶狠在刚睁眼的一瞬原形毕露。此时周引冷静的声音既是最好的安抚，也像给他泼了盆冷水，&1dquo;别紧张，别怕，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李擎再也没有比此刻更能体会朋友二字的含义。

两人睡了个短暂的午觉。李擎被手机铃声吵醒，手机是他买的，只跟极少数的人联系。便利店的长工打电话来想跟他换班，他看着睡颜恬静的周引，犹豫不决。周引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李擎最终答应了，挂断电话后他对周引说：&1dquo;抱歉，同事临时想跟我换班，我要出去一趟，七点多才回来。”

周引眨了眨眼睛，&1dquo;你走了我还能在这待着吗?”

&1dquo;当然可以。”

&1dquo;那你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李擎从床上起来，拾掇好自己，走到卧室门口又折返回床边，他用正式的口吻报备道：&1dquo;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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