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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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晋走出太清宫的门,树下的白马已经啃秃了绳索能够到的所有青草,颇为委屈的将他望着。
杨晋上前轻轻抚了抚马鬃,却没有要骑的意思,只握住缰绳牵马缓步往回行。
狂风把临街卖零嘴的摊子掀得人仰马翻,小贩被糊了一脸甜酱,还得手忙脚乱地收拾他的豆干,场面很是狼狈。
马蹄踩着一地汤水,啪嗒啪嗒回荡在耳畔。
杨晋低着头,脑中响起楼砚适才的话——
“杨阁老的事,的确不是我做的。”
他开门见山就道:“杨大人,虽然我并不太喜欢你,但只要闻芊喜欢,我便不会与你为敌。”
“对你们家,我并无恶意。”
从楼砚的语气里的确听不出虚情假意。
“所以呢?”
他问,“你只是打算和我解释这个?”
他没着急开口,自怀中摸出一封薄薄的信纸,推到杨晋面前去,“我是来帮你的。”
纸上字迹寥寥,唯两行而已。
“曹开阳不善计谋,可对于危险,却比谁的反应都灵敏。上一年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近来打压老臣的行动又如此顺利,或多或少有点细思恐极。
“当年和他一块儿跟着承明帝靖难发家的,到如今死的死,走的走,连杨渐都遭了殃,掌印太监再怎么不可一世,也不过是个阉人而已。老皇帝喜怒无常,要他死,是轻而易举的事。”
杨晋眉头微皱,同样的言论,他此前在父亲口中也听过。
楼砚:“曹开阳还想着长命百岁呢,怎么肯等着坐以待毙。”
他想了片刻,“你的意思是……他打算逃走?”
楼砚冷冷哼笑:“老太监过惯了金山银山的生活,没你想的豁达,要他放弃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还不如放手一搏。”
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就隐约明白了什么。
楼砚不紧不慢的把话补齐:“他玩命拉拢了那么多人,挨到这个时候早该坐不住了。”
“曹开阳没什么深谋远虑,以他的水平,很有可能会简单粗暴的‘挟天子,令诸侯’,杨大人,你倘若在这场闹剧里平定叛乱,说不准会被老皇帝另眼相看。”
身侧的马似乎是嫌他走得太慢,脑袋蹭过来呼哧呼哧打了个响鼻。
杨晋顺手将它的头又摁了回去。
“我是看在闻芊的面子上来给你替这个醒的,信不信由你。”
楼砚最后如是说。
杨晋颦起眉,目不斜视的从掀翻的小摊旁走过。
摊子对面是个茶肆,今日不知怎么来了一群和尚,齐刷刷地坐在外间喝粥。
那人丛里的一个小光头瞧见了,利索的放下碗筷,跑来给那小贩收拾,后者连连道谢,临走前递了串卤香的豆干。
小孩子毕竟年轻,很是禁不住诱惑,可知晓师父就在附近,硬生生把唾液吞下去,口是心非道:“我、我们出家人,不轻易拿人家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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