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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角吓了一跳,赶紧冲出去查看,很快又惨叫一声冲了回来——“啊啊啊啊啊啊有狼!!!!!”
宁时亭起身望去,看见菱角吓得面无人色,整个人拼命往后退去。
而他身前的白狼则显得很镇静,一步一步凑近了往里边挤。冰屋的门窄,这些上古神兽一旦恢复了原身之后,这么一对比之下,就显得大得可怕。
宁时亭认了出来是哪两只狼,轻轻地叫:“月牙,银边。”
两只狼也很快看见了他,努力挤了进来,施施然地经过只差吓死的菱角和葫芦,来到了宁时亭身边。
宁时亭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呀?也是殿下派你们来的吗?”
他伸出手,两只狼也像它们亲昵顾听霜时一样,过来用巨大的狼头,很小心地蹭了蹭他的手。
接着,宁时亭感到自己袖子一紧,是银边叼住了他的袖子,把他往外扯,仿佛是要带他去往另外的什么地方。
这匹狼眼睛有一点问题,其他上古白狼眼睛是纯粹的金色,琉璃一样。但是宁时亭在给这些狼检查身体的时候,现唯独这一只的瞳孔周围有一圈白色的边,是朦胧的眼翳,一旦扩散起来,恐怕这匹狼以后会失去自己的视觉。
宁时亭就配了药水每天给它滴,并且给它取了“银边”
这个名字。
他的脚步跌跌撞撞,上古白狼的力量和他一个小小鲛人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尽管它们已经在尽量放轻脚步慢慢走,宁时亭还是被拖得有点狼狈。
银边打头,月牙殿后,后面跟着哆哆嗦嗦的葫芦和菱角,心急火燎地也追了过来。
银边将宁时亭带了出去,却没带远,只是停在了房屋后的一个地方。
风雪中,宁时亭看不清东西,月牙就挡在他面前的风口上,用鼻子拱了拱他,示意他跟着银边嗅闻的方向看过去。
宁时亭定神一看,现冰屋后面与雪地接壤的地方,仿佛被泼了一点什么深色的液体。如同水泼在沙土中一样。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种景象的不对劲:他们建造起冰屋之前,已经将所有的积雪清除。现在这不同寻常的液体,仿佛是直接渗入冰层内部的。
宁时亭脱了手套,蹲下身去轻轻碰了碰。
深色部分的冰层已经变得如同雪泥一样柔软,甚至捏不起来,很快就化掉了。
宁时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很快感到一阵如同火焰燃烧一样的疼痛和热辣感,只此一瞬,仿佛有看不见的火焰在指尖悄然滋生。
疼痛一瞬间席卷而来,宁时亭皱起眉,另一边的银勾却飞快地凑过来,伸出舌头想要舔舐他的手指。所幸宁时亭反应快,飞快地抽回了手,挡住了银勾的动作:“别,我有毒呢。不要紧,没有大事。”
葫芦赶来问道:“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宁时亭说:“火龙涎,火属之物。这种东西是火龙涎化炼提纯后得到,非仙家名门不可得,可化万种冰雪。万年玄冰也可化开。”
“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葫芦疑惑不解。
菱角说:“大雪狂风,拿这种东西过来,冰屋摧毁也就是一盏茶的事。是有人想要公子的命吧。”
第46章
大风大雪,轮椅行进却比平常更加顺利。雪妖自身的属性将这场风雪变得不同寻常起来,脚下的雪很厚实,团紧了可以杂死人。轮椅陷进去,也不过像是陷入了被压实的粉末,微微下沉,而走得并不磕绊。
顾听霜身边群狼随行,巨大的白狼群几乎要和风雪融为一体。在群狼围城的墙的保护和庇佑之下,顾听霜周围没有一丝风、一片雪可以近身,白茫茫的世界坦坦荡荡地呈现在他眼前。
相比之前他走出王府,去往民事堂帮宁时亭解围的那一次,这一次他走得更远,说出去定然也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顾听霜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到底为何,他只是想出门,这样想了,就这样做了。这个念头从宁时亭走的那一刻慢慢成形,在飘忽不定地时候,再由园中的驯兽师聚拢,他窥见那老者身上消融的冰雪,不由自主地就想出了神。
外面这么大的雪,宁时亭在外边,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还穿着他那件军中收紧的战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温软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带刺的、偏执的心脏么?
顾听霜现自己对宁时亭越来越感兴,因为这个人是这样神秘而复杂,又带着重重不合理之处。
这是对敌人的谨慎与好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时至今日已依然无法判断宁时亭的目的,那鲛人口中说的“我想杀死晴王”
,他也不能判定,宁时亭究竟是不是那样想的。
他进入过他的记忆,知道宁时亭在某一段记忆中对顾斐音的感情,那是信任、依赖,和毫无保留的性命之托,热烈张扬得快要烧起来。
宁时亭被顾斐音捡回去后,那样顺从他,尊崇他,怎么会有一天要杀他?
宁时亭还有顾斐音,还有万人尊敬的“公子”
身份,虽是毒鲛,却并不是没有人看重他。
而他顾听霜,则是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爱他,亦从无人站在他身边。不接触人、不信任人、不爱人是他自十岁伊始就确立的想法,从他母亲坟前的蜡烛燃起火光的那一刻,就以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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