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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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多,周谧又收到了张敛的微信消息,一个红包加两句话:
【打车】
【我晚上有事,接不了你,到家后发条信息给我】
他这种一言不合就打款的豪横行为除了令人不适之外就只有让人发指,痛诉资本主义与无产阶级之差距。
周谧盯着看了几秒,回复道:别动不动就开始金钱交易行吗?
张敛回:只是个态度,收不收在你。
是,他也确实没强迫过。周谧难以反驳,只能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张敛:好。
今天是同居的第二晚,但跟周谧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她本以为自己跟张敛即使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会给彼此好脸色,只是共处一室少言寡语的陌生人,可张敛居然比她适应得要快,甚至已经有一点进入身份,负起责任,并毫无心理障碍地展现出角色外壳下应有的占有欲。
可真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
周谧停在张敛家门前,按着他新更换的密码锁,里面有四个数字还是她生日。
张敛的说法是怕她记不住。
周谧打心眼里佩服。他面面俱到得让所有矫饰都看起来格外合理,又让所有纪实场景都化为文艺虚构。
就像当初跟他的每一次见面一样,每一个深夜,在动情的碰撞与跌宕中,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已成为这个男人独一无二的挚爱。
嗒一声,周谧踏入这间古堡一样高雅倦懒的屋子。
像是进了什么全息乙女游戏的副本,NPC陈姨立即笑呵呵地走过来询问她想吃什么宵夜。
周谧摇了摇头说不用,她今天已经碳水爆炸摄糖过量了。
陈姨不勉强,叮咛几句便回了保姆房。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周谧一个人。
周谧也回到自己的卧室——整间房子里稍微多点归属感与真实感的地方。
她盘腿坐在椅子上刷了会产品官博,才抱着睡衣去外面洗澡。
尽管陈姨特地交代过换下的衣服放脏衣篓就行,第二天早上她会收走清洗,但周谧还是不适应被生人这样无微不至地“照料”
。
她把它们带去了大阳台自己手洗,在电动升降衣架上晾好后,周谧没有离开这里。
从小到大,她最无法共情的就是恐高症,因为她喜爱各式各样的高处,校园的天台,商场的顶楼,还有日出与暮色装点的山尖。
每每在这些地方,她都会觉得自己变成了泰坦尼克号里面的小李子,位于世界中心。
撑立在栏杆后,城市倒置如脚底星河,周谧扬高了脸,任由干燥的夜风挟走头发上的湿气。
露台上养了不少比人还高的阔叶绿植,头顶白色的遮檐像片边缘圆滑的蛋壳一样罩了下来。
吹够风,周谧坐回藤编靠椅上,从音乐软件里挑出一个比较缱绻惬意的欧美歌单,闭眼聆听。
……
张敛到家后,最先看见的是周谧放鞋架最上面一层的鞋。
这个女孩子很奇怪,擅长把各种简单的东西复杂化,比如这双本应全白的贝壳鞋,非得在鞋带上绑小花和爱心。可能这就是物种多样性吧。
他将它们调正,也把自己的鞋放上去。
从盥洗室出来时,他瞄见次卧门并没有关,便走去看了眼。
周谧并不在房内。
张敛皱了下眉,又去其他地方找,最后才在阳台上发现目标。
女孩已经睡着了,斜靠在椅子里,睫毛密密地拢住了眼睛,并印下两瓣淡影。大片绿叶垂坠,黄色的睡裙衬得她像是书本插页里的贝儿公主,在以不设防的坦率虏获野兽和打破诅咒。
张敛抱臂立在墙边看了会,回客厅将沙发上的灰色毛毯取过来,轻轻盖在了她身上,连同她搭在腹部的手机。
周谧睡得很沉,一动未动。
漫流的音乐,也因被掩埋而微弱几分。
张敛坐去了她对面,看自己手机,并调至静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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