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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俨少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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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带着点儿邪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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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拿官府吓唬谁?”

“实话告诉你,凭我们大哥本事,收拾那些衙役全不在话下!”

“易如反掌!”

“手到擒来!”

一伙乌合之众肆无忌惮地大笑,简直要忘乎其形。

阿圆越惊怖,汗促气逆,牙齿咬得嘎嘎响,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颤抖,他不自觉地往少姝身边更挤近了些。

少姝垂头冲阿圆淡然一笑,神色如常,难以揣测她的真实想法。

方才拼斗之际没招架,少姝头顶的髻散了,长像瀑布般流泻开来,在林间斑驳的日影里,泛着些微红铜色的光泽,看着与平时多少有些不同。

她牵过阿圆的手,温言道:“不怕,跟我来。”

阿圆只好忐忑相随,两个小喽啰本想横加拦阻,但一触到少姝眼神,不觉退了两步,阿圆暗暗称奇道绝,心下更添恍惚,只晓得跟着少姝亦步亦趋就是。

见少姝细步而至,与一般村户女儿的羞惭怕人显着不同,这姑娘气度不卑不亢,泰然自若,周身散着某种坚定的气息,与匐勒的嚣张跋扈相比又是另一个路数,果然是书香门弟出来的,大汉心下暗暗称奇,也不由得另眼看待起来,他语气里掺了几分假惺惺地客套,先打躬作揖笑道:“这便是郭家的少姝姑娘吧,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

“不必曲里拐弯假模假式的了,”

少姝神情漠然,她飒爽地扬起下颌,冷冷问道,“直说吧,究竟要怎样,才能松开他们?”

“别看这黄毛丫头瘦瘦小小,她身上可带着点儿邪乎劲儿,说话的时候,大哥最好不要与她相对而视,尤其——不能看她的眼睛。”

癞子头在那大汉耳边嘀咕一番。

确实,本就鬼祟,多少有点贼胆心虚,而那小姑娘的眸光灿灿若岩下电,或再多看上两眼,恐有神魂俱失之虞。

(岩下电:比喻人目光炯炯有神,出自《世说新语·容止》。)

那大汉眼珠儿一转,旋即阴恻恻扯开嘴角:“好,没想到姑娘性子如此爽利痛快,咱也明人不打暗语,我们出门前,老大便说难得少姝姑娘前来,起码得请姑娘几位来寺中闲谈小叙,他老人家还要亲为捧茶捧果,以释误会,消弥芥蒂……”

大汉正说间,忽然兜头兜面地重重挨了一记。

是双手被反剪的匐勒拼命踢出来的。

大汉恼羞成怒,举起岩石般的拳头狠命砸向匐勒面颊:“你小子放老实点,待会儿拖回寺里,看不打得你讨饶!”

匐勒的半边脸很快面般肿了起来,双目青肿,最恐怖的是眼角嘴角均在滴着血水,他向大汉啐了一口血水,回以挑衅地瞪视:“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你若再敢打少姝姑娘的主意,我先踢烂你的臭嘴!”

尹毅从头到脚早凉过了几遍,心头袭上阵阵不祥的预感,他气促急切道:“姑娘你千万不能答应他,谁知他们在谋划什么勾当。”

有如被刀戳似的痛楚,心跳得失律古怪,双手微颤,大祸临头的恐惧沉沉压迫着他——为着给自己处理伤口而使少姝迁延逗留,结果深陷这束手无策的重重险境,万一有个闪失,他怎么向阿翁交待,怎么向主家交待?

眨眼的功夫,尹毅小腹上也已结结实实挨了几拳。

“你还有什么话说,平日里自诩拳脚了得,还不是三两下就给打的头破血流!”

大汉冲匐勒冷嘲热讽。

“有种的和我单挑!”

匐勒面红筋暴,狂怒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呵,茅厕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大汉喉间出了一声闷哼,接着极简慢地吩咐身边人,“让他们闭嘴!”

几个小喽啰动起手来,用破布将尹毅和匐勒的嘴塞了个严严实实,两人怒火中烧,只剩干瞪眼的份儿了,好比架在炉火上的茶壶,气咻咻地冒着烟。

少姝一直冷眼旁观,此时此刻,她感觉胸口有某种东西正在向上累积……

“少姝姑娘,我们主持诚心诚意劝你,多少给人点情面嘛!”

癞子头涎皮赖脸,还敢作无理要求。

“恕我孤陋寡闻,你们家主持是何许人也?”

少姝扬起了一边眉毛,已快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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