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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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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三四个枪口同时对着他,一把枪抵在他后脑上,保证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将他打成个筛子。费渡有些直不起腰来,干脆靠在了枪口上‐‐背后持枪的那位手很稳,一动不动地任他靠,就是质地有点硬,不太舒服。他开不了口,于是冲&ldo;从天而降&rdo;的张春龄眨了眨眼,那双被冷汗浸得发红的眼睛里竟还能看出些许揶揄的味道,仿佛是觉得张春龄这时候还要捏着鼻子保下他非常有趣。张春龄对他是眼不见心不烦,目光在没有人样的&ldo;尸体&rdo;费承宇身上扫了一眼,直接落到了范思远身上。不知为什么,范思远在看见张春龄的一瞬间,搭在轮椅上的手突然发起抖来。张春龄冷冷地说:&ldo;听说你要见我,我来了。&rdo;&ldo;张春龄。&rdo;范思远把这名字含在嘴里,来回嚼碎了三遍,他那因为疾病而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近乎回光返照的亮度,里面像是着起了两团火。费渡冷眼旁观,忽然有种错觉,他觉得这一瞬间,他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点人的气息。说来奇怪,张春龄其实已经是穷途末路的一条落水狗,一时疏忽,还被费渡抓住痛脚,成了这盘&ldo;黑吃黑&rdo;游戏里最大的输家。从朗诵者的角度看,无论如何也应该是费渡这个&ldo;通吃&rdo;的更危险,更&ldo;恶毒&rdo;。可是范思远嘴里说着费渡&ldo;可怕&rdo;,却并没有表现出对他&ldo;可怕&rdo;的足够敬意,在他面前依然能游刃有余地装神弄鬼。反倒是面对仿佛已经&ldo;不值一提&rdo;的张春龄时,他竟然失态了。神明和恶鬼都是不会失态的,只有人才会。范思远枯瘦的后背拉成了一张弓,脖颈向前探着,用一种复杂难辨、又近乎空洞的语气开了口:&ldo;十五年前,327国道上,有个叫卢国盛的无业青年,伙同一男一女两人,连杀了三个过路司机,被警察通缉后神秘失踪,是你收留了他。&rdo;张春龄的脸颊抽动了一下:&ldo;十三年前,有一个走火入魔的犯罪心理学者连杀六个人,被警察秘密追捕,也是我收留了他,我喂了他骨头、给了他窝,事到如今,他却要来反咬我一口。&rdo;范思远的信徒们纷纷露出仿佛信仰被亵渎的愤怒,&ldo;信仰&rdo;本人却毫无触动,范思远好像没听见张春龄说什么:&ldo;卢国盛藏匿在罗浮宫,一次不慎留下指纹,引起警察注意,警方追加悬赏搜索他的下落,一个礼拜收到了二十多个举报电话,有一些举报人言之凿凿,但是不管警察多快赶去,全都一无所获‐‐因为你们在市局里有一双通风报讯的&lso;眼睛&rso;。&rdo;&ldo;有个警察起了疑心,在案件被搁置之后,他开始独自私下追查,一直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罗浮宫……但在调查取证的关键时候,他选错了搭档,信错了人。&rdo;&ldo;有这件事,&rdo;张春龄平静地说,&ldo;我们被迫放弃了罗浮宫,我记得那个多事的警察好像是叫……&rdo;密道尽头偷听的肖海洋死死地握住了拳头,突然一言不发地往前凑去。郎乔吃了一惊,连忙追上去,一边死命拽着肖海洋,一边拿出了通讯设备打算联系支援,谁知一看手机才发现,地下没信号!怪不得她手机这么消停!郎乔汗毛倒竖,一不留心,肖海洋已经钻到了密道口,随后,他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猛地后退一步,自己缩了回来。郎乔有点奇怪,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目光一扫,立刻捂住嘴‐‐没人告诉她&ldo;人质&rdo;居然是费渡!费渡是怎么搅合进来的?他为什么会在这?他在这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情况?郎乔和肖海洋一瞬间交换了几个眼神‐‐然而沟通既没有成效也没有默契,只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六神无主。下一刻,一颗子弹倏地射向费渡,两个年轻人心脏陡然揪紧,郎乔差点直接冲出去‐‐子弹和费渡擦肩而过,令人震惊的是,张春龄看起来比他俩还紧张。范思远开枪的瞬间,张春龄肩膀倏地绷紧,他身后所有人一起举起枪对准了轮椅上的范思远,气氛陡然紧张。&ldo;不准你叫他的名字。&rdo;范思远的声音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ldo;不准你叫他!&rdo;他警告费渡不许提起&ldo;顾钊&rdo;的时候,是冰冷而仪式化的。仿佛顾钊是块高悬于龛上的牌位、是个象征,理论上神圣不可侵犯,他出于职责守护。可是此时,他面对张春龄,麻木多年的反射神经却好像突然复苏,范思远像个刚从漫长的冬眠中醒来的人,裹在他身上那层坚不可摧的冰一寸一寸皲裂,压抑多年的悲愤重新苏醒,褪色的、不真切的记忆死灰复燃,他的喉咙里带了颤音。郎乔一推肖海洋,冲他做了个&ldo;骆&rdo;的口型,又把没信号的手机给他看,用眼神示意他‐‐我在这看着,你出去找骆队他们。肖海洋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郎乔瞪他‐‐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肖海洋冲她做了个手势,又摇摇头‐‐郎乔看懂了他的意思,这小眼镜说,他方才是闷头跟着自己冲进来的,这里地形太复杂,他出去就找不回来了。郎乔:&ldo;……&rdo;肖海洋指了指郎乔,又指了指自己,比了个拇指,一点头,意思是&ldo;你快去,我留在这看着,我有分寸,你放心&rdo;。郎乔不能放心,然而此时别无他法,她看出来了,多耽搁一秒没准都会发生不可想象的事。郎乔一咬牙,把她的护身符‐‐摔碎了屏的手机往肖海洋手里一塞,转身往密道外钻去。范思远的控诉仍在继续:&ldo;……线人……那些垃圾们背叛他,争着抢着作伪证,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一个个不声不响,没有人替他说话,没有人替他伸冤,区区五十万和一个随处可以复制的指纹膜,他们就认定了他有罪,他的档案被封存,人名被抹杀……&rdo;张春龄毫无触动:&ldo;这是警察的问题,你不能安在我头上。&rdo;&ldo;你说得对,这就是冷漠又没用的警察,&rdo;范思远说,&ldo;想把你们彻底毁掉,我只能选择这条路。&rdo;变态如张春龄,听了这话,一时也忍不住匪夷所思:&ldo;你当年杀了人,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就是为了混进来查我?&rdo;范思远冷冷地说:&ldo;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rdo;范思远身边的女人这时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费渡一眼,不料正对上费渡的目光,费渡的目光平静而洞彻,好像一面能照进她心里的镜子,女人一时忍不住心生恼怒,倏地皱起眉,费渡却弯起眼角,无声地冲她一笑。&ldo;滨海的荒地里埋的都是冤魂,从三十多年前至今,被你们害死的人不计其数。&rdo;范思远忽然抬起头,&ldo;张春龄,你认罪吗?&rdo;张春龄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ldo;哈!是你策划让那个倒霉催的董乾给郑凯风当杀手,撞死周峻茂,也是你算计魏展鸿家那个傻逼小崽子买凶杀人。为了栽赃嫁祸,你找人到医院杀那个没用的线人,你的人跟警察打成了一锅粥‐‐我说,咱俩半斤八两,你问我的罪,你凭什么?&rdo;范思远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着他:&ldo;就凭我能让你遭到报应,你今天会和被你害死的人一个下场,你信不信?&rdo;肖海洋一时汗毛都竖起来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当然知道顾钊的死因,而这种地下空间,密道丛生、又有各种诡异的仓库和小空间比邻而居,简直是埋火油和炸弹的绝佳地点!果然,随后他就听范思远说:&ldo;张春龄,你敢不敢低头看看,你脚下就是烈火,你跑不了!&rdo;警方的无人机已经先人一步赶到了现场,将狼藉的画面传了回去,随即,最早抵达的警车也到了。警车惊动了荒山中的乌鸦,那通体漆黑的不祥之鸟嘶哑地尖叫着上了天,张春龄留在外面放哨的几个人对视一眼,转身往那通往地下的小茅屋赶去报讯。郎乔已经看到了入口的光,却突然停了下来‐‐她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郎乔深吸一口气,侧耳贴在冰冷潮湿的密道墙壁上,闭上眼睛‐‐两……三,对方大概有三个人,身上肯定有武器,她不能开枪,必须速战速决,否则里面的肖海洋和费渡都危险……&ldo;骆队,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rdo;骆闻舟车没停稳就冲了下来,已经赶到了旧厂房入口‐‐枪声、人声,一概听不见,除了满地的血和零星的尸体让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交火外,简直是悄无声息。骆闻舟看着满地的血,心里&ldo;咯噔&rdo;一声,好像从高处毫无征兆地摔了下来,尝到了舌尖上的血腥气。&ldo;不可能,&rdo;骆闻舟狠狠地把自己飞散的魂魄揪回来,&ldo;不可能,血还没干,跑也跑不远‐‐听我说,张春龄他们当年用这里是藏匿通缉犯的,不可能摆在明面上,不要停,继续搜,带上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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