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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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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翻过残局棋谱,对常见的江湖残局略有研究,刑鸣小试身手,执红棋先行,结果干净利落地输了两盘,毫无招架之力。表面上又冷又傲不好亲近,实则拧巴得很,比谁都爱较真,愈输愈不甘心,愈输愈不服输,于是不敢怠慢,全情投入。眼看盘面上红棋已占尽先机,几步就能置黑棋于死地,刑鸣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那人俯下身,握住他执棋的手,领着他落下一个棋子。

手背与对方掌心接触,一阵熟悉的通电似的感觉登时传遍全身,刑鸣哆嗦一下,耳根子也跟着微微发烫。

“炮三平四,”

这一招棋与自杀无异,将红棋的优势瞬间消解,老头说,“将了。”

刑鸣懊丧,回过头,仰起脸,看见虞仲夜。

老头被这年轻人胡搅蛮缠一晚上,早累得腰酸腿疼两眼昏花,嚷嚷着“路灯坏了,棋盘都看不见了”

便起身收拾板凳,打算走人。刑鸣爽快地递了两张百元大钞上去,粗粗一算,自己输了十来盘,算了,也不要对方找零了。

每回都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待老人走远,刑鸣棋瘾未消,一边跟着虞仲夜回到红色大棚底下坐着,一边不死心地嘀嘀咕咕:“虞老师还来的真是时候,我差点就赢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虞仲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怎么赢?”

“我都脱帽了,”

“脱帽”

是象棋残局中的术语,非有点研究的人不会知道,“我这一方明显占优,帅四进一,马7进5,老爷爷不管弃马还是丢车,都输定了。”

“这个残局红棋必死,再挣扎也没意义。”

虞仲夜不跟小孩子争口舌之快,递上一只浪琴表盒,“看看。”

“回来就好。不必看了。”

其实骆优把这块表扔出窗外的那一刻,反倒觉得肩头的背负突然松懈,既愧疚也轻松。刑鸣反复摩挲表盒,这会儿心思倒在棋局上,犹不甘心:“我象棋不精,围棋倒还凑合。”

虞仲夜微微颔首:“听老先生说过。”

洪万良夸过刑鸣的棋艺比自己的女婿更高,殊不知是老先生年迈,自己的棋力衰退了,刑鸣胆大妄为,当场约战:“那改天我跟老师下两盘围棋,我可以让你三个子。”

此话一出,虞仲夜是真的笑了:“不知天高地厚。”

麻子老板是虞台长的老战友,对虞台长的喜好自然清楚,无需对方点单,就亲自张罗摆满了一桌子,都寡油少盐清汤挂面,又顾及年轻人的口味,上了些蒜香生蚝、香煎带子之类的夜排档看家菜。生意很好,大红棚顶下上座率七八成,空气里四散着油腻腻的烟火气息。很香。

“虞老师琴棋书画都精通,应该六七岁的年纪就开始学了?”

刑鸣用手拿了一只生蚝,捻了捻黏糊糊的手指,心道好笑:桌上油垢满布,地上污水横流,这么个地方,谈哪门子琴棋书画啊?

虞仲夜道:“不是。”

刑鸣略一思忖,又问:“难道是洪书记喜欢下棋,你为了投其所好,后来才学的?”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无礼,没想到虞仲夜居然毫不避忌地点了点头,干脆回答:“是。”

顿了顿,轻轻一笑,“学广容易学精难,能唬住老先生就够了。”

红棚下,长桌上。虞台不怎么说话,可能惯于以身体“倾诉”

,反倒不惯与人用语言交流。虞台长也不怎么吃东西,只让老板送来二两装的古窖龙泉,不算什么好酒,他也不豪饮,只偶尔举杯,似沾一沾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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