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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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姑娘——”
裴霁舟低沉的嗓音打破了静谧的寒夜,“今天就到这儿吧。”
江瑟瑟低头看着骨头上的裂痕头也没擡,“郡王若是困了就请先回吧,我把剩下的一具尸骨拼完再休息。”
江瑟瑟的动作虽然慢了下来,但依旧一丝不茍的忙碌着,裴霁舟仿佛看到她的眼中散发出了对尸体和死人的癡迷。
裴霁舟发觉江瑟瑟这人领会不到别人的好意,见她有所误会,也不多言,径自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又何必逞强?”
突如其来的禁锢让江瑟瑟懵了半许,她被迫擡头望着裴霁舟。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裴霁舟忙松了手,窘迫的看向一旁,轻咳两声缓解了局促的心情,再回过头时,却见江瑟瑟又投入了挑捡尸骨中。
裴霁舟无奈,若不是怕江瑟瑟累死在验尸台上,他也懒得管这麽多。
思索片刻后,裴霁舟再次抓着江瑟瑟胳膊迫使她站了起来,顺便又抢了她手中的铜镊和剪子放在了一旁,“本王命你t即刻回房歇息,剩下的等明日再弄。”
江瑟瑟不解地看着裴霁舟,一语不发。
裴霁舟也不想浪费口舌,抓着江瑟瑟的手将她拖出了殓房,转身将房门闩上后,拉着推着江瑟瑟回了她的厢房。
跨过门槛的江瑟瑟转过身,还戴着手套的双手半举在身前,尽量不让上面的污渍沾染在衣服上。
两人之间莫名些尴尬,裴霁舟顿了顿,又道:“你精力不济,我担心你会判断失误。”
“哦。这样啊。”
江瑟瑟淡声道,“郡王无需担心,我不会失误的。”
裴霁舟惊讶于她的自信,欲笑但还是忍了下来。他微微挑起眉梢,不置可否。
江瑟瑟盯了裴霁舟半晌也不见他离开,便朝屋中退了两步,“天色已晚,恕我不能邀郡王进屋歇坐,明见!”
说罢,江瑟瑟用脚尖勾着门底边关上了门。
茫然的裴霁舟在廊下傻站了一会儿,忍俊不禁。
想他堂堂郡王,母亲乃今上胞妹,父亲为西川节度使,圣上是他的亲舅舅,如今竟被人当作了意图不轨的贼子。
芙蓉面(五)
翌日淩晨,公鸡才刚打鸣,裴霁舟便被敲门声惊醒。
“何事?”
裴霁舟开门时已经穿好了外裳,而屋外的胡安常还在系着衣扣。
胡安常困得眼睛都无法睁开,说话时嘴角的两撮八字胡上下跳动,“那个江瑟瑟——江仵作,已将六具尸骨验查完毕,下官特来请郡王同去殓房——”
“她竟又去了!”
裴霁舟很是意外,但他细想想,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胡安常脑中一片浆糊,一时没能理解裴霁舟话里的含意,但听他的语气,像是在抱怨着什麽。而胡安常同样心生怨念,再要紧的事就不能等天亮了再说麽。
胡安常正欲回话,可裴霁舟已经越过他朝着西北别院疾步而去。胡安常赶忙跟上,二人刚好在院门外碰到了匆匆赶来的雷鸣。
雷鸣先给裴霁舟请了安,又看向胡安常,问道:“这丫头竟真把尸骨给拼出来了?”
“可不是!”
胡安常瞟了走在前面的裴霁舟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京中这麽多经验老道的仵作都受不了那血腥味和尸臭味,十几个大老爷们儿都没能做成的事竟让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片子搞完了,这要是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咱这老脸往哪搁啊?说不定还得被狠狠训斥一番。”
雷鸣亦心中存疑,他不敢相信一个娇弱的女子不仅不害怕尸体,还敢整夜与尸为伴。但好在她将尸骨拼凑出来了,这意味着这一连串兇杀案有了侦破的眉目。
想到这里,他也无心搭理胡安常,提着衣袍迅速跟进了屋中。
江瑟瑟已将所有尸骨检验完毕,甚至连验状都写好了,此时的她正坐在八仙桌前喝茶。
看到三人进来,江瑟瑟放下冰冷的茶杯,起身时将身上的袄子紧了紧,瑟缩着的她看起来似乎小了一圈。
裴霁舟转身关了门,然后随着江瑟瑟的脚步走近验尸台。
江瑟瑟将验状递给裴霁舟,又挨着将验过的尸体结果複述了一遍,“这是原来的仵作拼过一半的那具尸体——”
江瑟瑟说话时,胡安常不禁瘪起了嘴角,心里腹诽着何必要刻意强调“原来的仵作”
,莫非是想以他的无能来衬托你的能干?
江瑟瑟说着掀开了尸骨上的白布,霎时间,胡安常和雷鸣呕作一团。
前些日子,两人只是隔着丈远看了一眼,未像今日这般近距离接触。在看到这些尸骨之前,他们还在想有什麽入不了眼的,未曾想当他们看到那副残缺的尸骨和糜烂的皮肉时,竟是这般惊心怵目。
好在两人毕是稍微见过世面之人,不像年轻小吏那般一呕就不可收拾。
江瑟瑟也通情理地等两人平複好心绪才继续开口道:“经初步检验,死者乃十三至十四岁的女子,死因是颅骨遭受重击,导致颅内出血脑浆迸裂而亡。”
“下官认为,眼下来说,死因并不是最重要的。”
雷鸣气馁地看着裴霁舟,“这尸骨已经面目全非,我们无法判断死者身份,就无从摸清死者生前蹤迹,这似乎对案情的侦破没什麽用啊。”
“江姑娘说的这些,我们外行都能看得明白。”
胡安常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裴霁舟未语,握着验状的手负于身后,静待着江瑟瑟接下来的话。
江瑟瑟亦不恼,她戴上右手套,用铜镊夹起了一块皮肉给胡安常和雷鸣看,“两位人可有看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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