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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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飞若施施然下了马车,理了理发鬓衣角,安了安众人的心,“没事,小场面。”
大衍宫
大衍宫内匠人、兵卒忙忙碌碌,修补着断壁残垣。
梁鲁远远迎了过来,随行几名官员一路小跑。
靳无宴突然驾临并未通知任何人,直奔梁家在随州的府邸,以他对梁飞若的了解,她定会去那。
果不出他所料。
她想逛大衍宫他也不奇怪,她性格活泼,哪里热闹就喜欢往哪里凑。不似他对什么事都兴趣缺缺。如果非要去某个地方参与进某件事,也是与他所图大事有关。他总是紧绷着神经,事事都计算得失,很少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他不快乐,他做很多事并不是他志向远大,什么心怀天下,勤政爱民,都是世人对他的评价。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将事情做好,尽善尽美,是他的责任。
至于他心里真正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他不知道。从十四岁那年,亲眼目睹父母叔伯兄弟惨死后,他的心就彻底凝固住了。他唯一的执念就是灭楚。
楚灭了,他继任王位,成为燕国的王,此后余生都会与王座相伴。
还有梁飞若,娶她,和她一起过日子,生儿育女,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同他的王座一样,她本就属于他。
明明在灭楚之前,他从没给过承诺,也不敢去说什么天长地久的话,甚至还劝过她离开。她这样好,离开了自己照样可以过的很好,会有很多人喜欢她。她大概是被自己气跑了,转了一圈又回来了,那晚他承认自己冲动了,问她是否有心愿未了?
他在问她,又何曾不是在问自己。
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是千百个日夜朝夕相伴,她的一切早就渗入了他的骨血。
在他还毫无所觉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他看着她就像是看自己身上的某个器官,熟悉安心不可分割。
然而,现在这个器官她长了腿,要离开他身边。她又长了嘴,还会说气他的话了。
以前,她也经常不听话的跑,天南海北,他就是那个中心,她永远都能找到他,围绕在他身边,出其不意,说是给他惊喜,却常常让他感到惊吓。惊吓之余也是有喜的,以前他不敢多想,也没仔细思量过这份惊吓实则是对她安危的胆战心惊。
以前,她也从不说气他的话,反而是她经常哄他,他因战事不顺而愁眉不展的时候;他因满目疮痍而感到悲切沮丧的时候;他因重伤难愈被郎中断言这辈子都不能站起来的时候。他有时候想不明白,这个小女孩子,明明和他同一天躲在同一个地方亲眼目睹了父母被楚人枭首,当时她情绪激动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剧烈挣扎,将他的手脸都抠出了深深的血痕,要不是他按得紧,她都要冲出去找楚贼拼命了,最后昏死过去才作罢。
可是当她醒来后,哭了那么两场就好了,还握住他的手同他道歉,哭着给他吹手上的伤,又反过来安慰他。后来二人结伴,躲过楚兵的追捕,几次差点死在路上,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彼此依靠,互相鼓励,终于同接应的燕国将领相遇,逃回平乐。
这之后,他就从一个矜贵高傲的少年郎一瞬长大,变得满心阴鸷。而她,大概眼泪都在路上流完了,到了燕王宫反而亢奋起来,尤其在楚皇派了人以监察之名住进王宫,梁飞若更像是在绳索上跳舞,完全不知怕为何物。
靳无宴将她偷偷带去废弃的宫殿,表情狰狞,眼睛充血,同他倾诉心事,劝慰她要学会忍耐,只有活着才能报仇雪恨,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他满心的血与仇,将梁飞若当成他复仇路上的第一个盟友。
结果,这小女孩子捧着脸盯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忽然说:“你好好哦,我好中意你哦。”
就,很离谱!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靳无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别扭的不高兴,任谁人都能看出来。
梁鲁随行了一段距离,该汇报的汇报完了,悄悄从人群中往后退,到了小妹身边,问:“谁惹殿下不高兴了?”
梁飞若一脸自信道:“二兄你看这天,阴沉沉的,换你,你心情会好?”
梁鲁看着灰暗的天,说:“不至于吧?”
梁飞若:“那就是你办事不利惹殿下心烦了。”
梁鲁立刻道:“你还真别说,看着这天我心情也不好了。”
走在前头的靳无宴脚步顿了下一下,又忽然加快了步子。随行官员差点没跟上,愣了愣,小跑追上。
队伍渐渐拉长,梁飞若脚一滑,转向另一边,偷溜走了。
海桃、柳条儿、大姐儿等人有样学样,一个比一个溜的迅速,最后又汇聚到她身边。
一个说去这边看看,一个说去那边瞅瞅。
郑吉是赶了梁飞若所乘的那辆马车的,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是将二人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悄悄凑过去,说:“你惹的祸,你不去哄哄?”
梁飞若一摊手,“这不正好嘛。”
郑吉定定看着她:“你来真的?”
梁飞若:“我像是那种欲迎还拒玩弄心机的女人吗?”
郑吉摇摇头,一脸同情:“你果然脑子摔坏了。”
梁飞若:“滚。”
大家都抱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心情,在皇宫里瞎逛,偶有士兵盘查,景鹏从队伍里站出,亮出令牌。
最后,梁飞若在一处塌了一半的墙根下站定,彼时日头西斜,落日的余晖撒在这有数百年岁月的古朴墙砖上,一时竟让人生出些许惆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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