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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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早晨似乎应该很热,方竹汗流浃背。
何之轩的表情很紧张,她也很紧张。他们调整、尝试、配合又挫败。她吃疼,不知道该怎么做,身体承受的冲击,那么陌生,但血液渐渐沸腾,要冲破那一点。
这是大胆的莽撞的,成就这样一个全新的人生。
他们的脸都红得要滴血。
但其实那个早晨是带着一点儿春夏交界的奇异寒凉的。
当他们将被子盖在身上时,才发觉热血之后有点儿冷。方竹枕在何之轩温暖的胸膛上,望着天窗外蒙蒙的天空。她只觉得全身侵染了他的气息,就像婴儿脱胎换骨,站在这个,重新成长。
那时候并不知道凡是成长,都会有代价。
何之轩就这样看着方竹,她的眼神又恍惚,面色润红,惊疑不定。她往后退了一退,避开了他的手指。
这样的她,是惶惑的,是迷茫的。在白月光的夜晚,她就像流浪的小孩,不知道该去向何方。那晚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她。他曾经以为她住在黄金城堡,但却发现她同样一无所有。
她对陌生的世界跃跃欲试,那神情那姿态,像极了最初的他。
他一直没有同她说过,当年高考结束,背着行囊来到这座繁华之城,他与她有过同样的憧憬和迷惘。
这样真不好。两个憧憬得不到实现的人在现实面前毫无准备地一起奔跑,最终会跌得很惨。
他想,如果其中一个人有了更好的准备,也许一切也将不一样。这需要时间,而激情往往令人忽视时间。
何之轩收回了手,他冷静下来。
他知道,方竹又退了,跌过以后知道痛。这么多年,谁都没有白过。她的面色那样怪,充满期待,又极力想要回避,还有一丝难堪。
正如这个城市的性格,扭捏的,矛盾的,不坦诚又从不认输,自以为是地非要维持表面光辉灿烂。
他们的步调还不一致,这些年各顾各的跑,也许彼此的跑道已成为乱麻线。他得理一理,便专心开车。
后来一直没有多说什么话,一路到了方竹的家门口,何之轩突然就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听到这样直截了当的要求,方竹白了白脸。
何之轩话不多,人稳重,不代表他就是亦步亦趋的人。他的要求提出来,人也跟着下了车,还锁好了车门。
方竹只得领着他进了石库门。
这样在二楼的亭子间,拥有狭窄而不够稳固的木质楼梯,一路上还没有灯,方竹提醒:“十六级楼梯,小心一点。”
到了二楼,方竹打开一扇窄窄的木门,扭亮了电灯。
这是一间九平米都不到的小房间,藏青色的窗帘,藏青色的床单,藏青色的被褥,桌椅书架和木床都是宜家最简易色调最单一的小型款。所有的家具都一尘不染,可见住的人常常打扫,只有书架上的书报杂志散乱放着。
方竹的习惯,何之轩一直知道。
她喜欢把最近常看的书报杂志都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所以书架临着写字台的那一端总是乱着的。
方竹看见他盯着书架看,有些发窘,走过去略略收拾了一下。再指了一指书桌旁室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说:“你坐。”
又说,“开水没有烧呢!你想喝什么?我这儿只有乌龙茶,要喝得等等。”
何之轩轻轻皱眉,望望她:“你已经不需要用乌龙茶减肥了。”
他们当年结婚结得匆忙,连婚纱照都没来得及拍,也没有钱拍。商量了决定结婚周年补拍,方竹以此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减肥计划,不但节食,还狂喝乌龙茶。
但后来婚纱照没有拍成他们就离了婚。
而如今的她清减了不少,再拍婚纱照也许不用减肥了。
方竹眼神闪烁,颇觉尴尬。她说:“我这儿还有啤酒,这倒不用等,可你还能不能喝?”
何之轩点头。
方竹的小亭子间一角放着小冰箱,冰箱上头搁着微波炉,微波炉上头堆了一堆陈年旧报纸,还没有处理的。不论她在家事上如何努力,总是会有马大哈地缺一处没有打理好。她因此生出许多烦恼,可还是改不了习惯。
何之轩悄悄站了起来,看她蹲下来打开冰箱门。里头塞满了各种速冻食品,最多的是水饺,“湾仔码头”
的,“思念”
的,“龙凤”
的,各样品牌都有。她是不挑牌子的,但所有牌子都这几样口味:芹菜馅和白菜馅。
何之轩第一次为方竹包饺子,是他们结婚一个礼拜以后。天天方便面、炸酱面吃得厌弃了,方竹终于挑食,但绝不会无理要求去下馆子。
两人琢磨会打理些什么菜。
方竹苦恼地说:“我会番茄炒蛋,芹菜炒肉丝和冬瓜汤。我妈妈没把好手艺传给我,不然我们可以吃火朣菜。”
她没想过那时没有多余闲钱买特级火腿。
何之轩会包饺子,这是方竹从小到大鲜少尝试的,她对他的手艺比自己的手艺更感兴趣。他们一起去超市买好饺子皮,何之轩亲自剁馅,方竹选了自己最爱的芹菜,放了虾米,还放了很多调味黄酒。
后来烧好的饺子又咸又涩,但他们两个人一个不落全部吃掉。
何之轩动手做家务的次数多了,包饺子的技术也越来越娴熟,方竹这个南方姑娘慢慢就把饺子当成了主食。
也许方竹觉着冰箱太乱,也许她觉着暴露一次又一次,越来越气馁,就匆匆又关上冰箱门,站起来说:“找不到,我还是去烧水吧!”
才转身,手就被何之轩抓住了。很紧,她要挣脱,两人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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