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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九位封疆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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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诗文天地(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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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信听得这话,顿时一惊,看着声音传来之处,果然有隐隐红光泛出。眼看不少人都往江边赶去,便也抱了阮元,去江边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上火势渐大,等阮承信父子赶到近处时,已是一片火海。

盐船平日仅在江上航行,多半质量并不高,也没有多少防火用具。而仪征江面,又是南京和扬州关联之所,一时大量盐船在此聚集。这一场火下来,江上盐船毫无防备,顿时纷纷起火。不满半个时辰,长江已成了火海。

沿江民众越来越多,可也没人愿意去救火。

阮承信找来一个路人,问道:“兄弟,这火烧得这般大了,也……也没人去救吗?”

“大哥是外地人吧,这里的规矩也不懂的?”

路人看着这场大火,似乎并不稀奇。

“我常年客居外地,多年不回仪征了。”

阮承信籍贯在仪征,倒也不愿说自己是外地人。

“这火灾啊,原本都是巡河的守卫来负责。”

路人似乎很了解这些,说起来如数家珍:“可这平日也没什么灾祸的,大家太平日子过惯了,那些守卫平时,也只看他们吃喝玩乐,防火救灾的事,就没那么伤心了。反正事后报一个火势过盛,扑救不及,也就罢了。若免了他们的职,又要找人,也是一般的慵懒,还不如用旧的。”

“那,平日民间就没什么办法?”

阮承信还是很难相信。

“守卫不让啊,若是咱们平时自己去救,那不是抢了人家的生意吗?若是真有胆大的,真去救火了,没得几日,这些守卫就会变着法儿纠缠他们,直到他们再也不敢,或者干脆搬出去。日子长了,咱也就不敢动弹了。”

阮承信听完,不由得连连叹息,火势大到这般局势,便是守卫来了,恐也难救。只得眼见一艘艘盐船在火中爆裂倾覆,一袋袋精盐沉入江中,与长江融为一体。又过得半个时辰,守卫终于渐渐赶到,救了一阵火眼看势难挽回,便相继离去了。

阮承信虽不经商,但看得长江已成一片火海,也不禁为盐商难过。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声音高声吟道:

“逃灼烂之须臾,乃同归乎死地。积哀怨于灵台,乘精爽而为厉。出寒流以浃辰,目睊睊而犹视……嗟狸之残形,聚谁何而同穴,收然灰之一抔,辨焚余之白骨。呜呼。哀哉!”

听得文辞,竟是累年不出的骈文。骈文本以音韵见长,这时逢此极惨之景,更是悲怆凄然,令人泪下。

又听这声音继续道:“且夫众生乘化,是云天常。妻孥环之,气绝寝床。以死卫上,用登明堂……麦饭壶浆,临江呜咽。日堕天昏,凄凄鬼语。……强饮强食,冯其气类。尚群游之乐,而无为妖祟!人逢其凶也耶?天降其酷也耶?夫何为而至于此极哉!”

阮承信定睛看时,见是个青年男子,手持酒瓶,如痴似醉。想必也是读书之人,不忍这人间惨剧被世人遗忘,故做文如此,为这一场大火送上祭奠。

阮承信不想阮元再看这等惨剧,忙遮了阮元眼睛,将他带走了。

或许这个时候也没人想到,这场火,竟意外的成了乾隆朝的分水岭,乾隆盛世自此之后,也便渐渐走上了下坡路。

这年冬天,阮家人暂时搬回扬州。这一日阮承信安顿好妻儿,又出去看陈集搬回来的家中物件。好不容易家中事安排妥当,却又下上了雨,阮承信还未能回到家中,只好找了个小摊,在棚子下躲雨。

店中伙计忙过来问道:“客官可是要吃面?”

阮承信点了点头。

“那,是‘大连’、‘中碗’还是‘重二’?”

扬州面食丰富,依面量大小,有三等分法,量最大的是“大连”

,阮承信平日节俭,不过点个“重二”

,但这天走了一日,颇为疲乏,便一反常态,点了“大连”

“客官要个‘合鲭’吗?上午新到的斑鱼,正新鲜呢。”

伙计问道。“合鲭”

指的是面中带上成块鱼和肉,阮承信想着“大连”

都点了,再点些也无妨,便应了一声。

“客官,六钱银子。”

这一下倒是把阮承信吓得不轻,忙问:“你这就一碗面,虽说量大了点,也不值六钱银子吧?”

“听你口音也是本地人,客官是平日不用‘大连’,不知这加了新鲜斑鱼的‘大连’,便全扬州最便宜的面馆,也不会低于五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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