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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先臉便垮了下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好似受了很大屈辱似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推:「不要。」
「你不要對我用這種說法。」他固執地望著林北生,很嚴厲地批評,「你也並不是我的誰,不可以這麼管……唔。」
他批評教育的內容沒說完,被林北生用唇舌堵住了。
林北生這次吻得很粗魯,以一種侵略性很強的方式入侵,殘忍地搶奪他的呼吸,掃蕩他的齒貝,幾乎到周青先應接不暇的地步。
周青先覺得陌生,又很熟悉。
陌生在林北生平時並不這樣接吻,他總是溫溫柔柔地,蜻蜓一樣一下一下地點,好像在玩什麼遊戲;熟悉在這樣的吻法,是他親自教給林北生的。
要用什麼吻法、進攻哪些地方、手要放在什麼位置、在什麼時候換氣,統統統統、都是周青先教給他的東西。
他很快感覺到缺氧,頭腦發昏四肢發軟,手無力地落在林北生背上,被動地接受這個吻。
分開時他的眼神還有些迷茫,林北生與他挨得很近,鼻尖蹭著鼻尖,注視著他泛著水光的唇數秒,然後又像平時一樣,很輕很快地啄了一下他的鼻尖:「喝完糖水,就好好睡覺好嗎。」
周青先睫毛一顫,一句話也說不出,眼睛上抬著看他,像被訓話的小貓。
他犟著脾氣杵著,然後又別過臉望了那杯水半天,好一會憋出一個:「哦。」
多欺軟怕硬的一個人,方才還義正言辭說著多任性的話呢,被凶了一下便認了慫,一聲不吭地鬧脾氣。
他頭髮柔順地落在耳邊,視線也垂著,耳朵被林北生揉得發紅,平時見不到他這副不高興又不吱聲的模樣,林北生覺得挺好笑的,又有點可愛。
他不催也不急,把糖水給周青先端過來,等著他一勺一勺地舀著喝完,然後將他抱起來,輕輕鬆鬆地將他帶去了臥室。
「我走了。」他給周青先蓋上被子,又像昨天一樣在他眉心親了一口,「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周青先還鬧情緒呢,翻過身去不理他。
林北生便又來吻了吻他的眼皮,對他說了聲晚安,很輕地離開了。
周青先覺得這人簡直矛盾極了。
他認為林北生實在是很奇怪,明明生了一張英俊野性的臉,練了一身可以說是誇張的腱子肉,內心卻又細膩無比,好似什麼偽裝、什麼謊話都逃不過他堅毅的雙眼一般,總是被輕而易舉地看穿。
他看穿,卻什麼也不說,不責怪也不逼問,留下的就是一個能讓人依賴、逼人上癮的擁抱。
他就是有一種奇怪的安定力,好像多大的事都不重要,一杯糖水再睡一覺,怎麼都能捱到明天。
周青先不習慣這樣,他又開始進行著自己的老毛病,捏著自己手指,一項一項地把這些自己適應不了的地方記下來,再找時間數落給林北生聽。
結果這樣算著算著,他竟然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閉眼再睜開已經是六點出頭。
醉宿帶來輕微的頭疼,周青先醒來時心情便不太好,窩在原地愣了好一會神,記憶一路回溯到自己昨天可以被稱為恥辱地被林北生抱上了床,這才青著臉去洗漱。
這天天氣不太好,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天霧蒙蒙的。
他在浴缸里泡著,沒精打采地找洗漱用品,這才發現以前常用的洗髮水已經空瓶,正覺掃興時,視線一轉卻看見了一瓶的。
海鹽橘子味。
他皺眉看著,定定地對著這瓶洗髮水好久,忽然想起來從林北生身上聞到的相似味道。
兩個對氣味都不敏感的beta,彼此留下來的回憶屈指可數,周青先能想起來,只是覺得林北生在有些時候很適合這樣的氣味。
但他此刻對著這一瓶未開封的洗髮水,臉色更加難看,覺得詭異極了。
周青先從來不與自己的床伴用一個浴室,別人用過的東西也都是碰過就扔。
林北生到底是什麼時候放到這裡的。
第38章姓林的是怎麼死的
就是因為被林北生這樣一打岔,周青先洗完澡時已經六點四十一分。
他有些懊惱,與周淮見面的時間在九點,這樣下去可能會有點來不及。
雖然看起來很充裕,但正常情況下他需要在六點鐘起床,洗漱四十分鐘,小心整理髮型和修理眉毛;用四十分鐘挑選衣物再調整儀表,選好統一配色的領帶和小物,根據今天要見的人選擇合適的香水;用三十分鐘吃早餐,一定要用純白的盤子配上刀叉,即使是只有煎蛋也要吃出高級感;最後花費十分鐘等待家裡的其他人出現,要一一說完再見之後才能出門。
這項時間表是周淮在周青先六歲就要求做的,他已經很久沒按照其上規定時間作息了,拖拖拉拉地做了很久。
他應該會被周女士罵了,周淮對他這些事情要求得嚴格,連從這裡到她療養所的車程都計算得清清楚楚,如果八點三十沒有在窗處看見去接周青先的轎車,那迎接的必定是一番冷嘲熱諷——她一向要求周青先要提前到。
最後出發的時間在八點零一分,司機剛好發來消息問他有沒有準備好,周青先覷了眼鏡子,再三確認自己髮型衣領是否一絲不苟。
今日小雨,周青先心情也跟著陰鬱,連續沒進食的胃部傳來一陣抽痛,他懨懨地拉開門,表情有一瞬地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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