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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言险些没站稳，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

  她睁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一些忽略已久的东西猛然钻进脑子，挤占了她所有的理智。

  难怪在舞会上，他会将她认错成群众演员。

  难怪他明明目睹了她和席江的亲密姿态，在之后却连她和席江的关系都不知道。

  因为他根本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他根本就分辨不出，这世界上每一张脸的模样！

  鹿言头痛欲裂，一些东西明明就要呼之欲出，可她却怎么也抓不到。

  “……三年前本该因故隐退的大明星，如今还活跃在公众视野中。”

  “在你看到的真相里，他因突然患上怪病而隐退……”

  沈年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让鹿言的呼吸也停了下来。

  “你说你从有记忆开始，就有脸盲症。”

  她死死抓住6以衍的手臂，就像抓住了求生的唯一机会。

  “那你是怎么做到瞒住所有人的？你第一次拍戏的时候，怎么分得清对手戏的演员？你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怎么做到一次失误都没有的？”

  在曾经的循环里，功成名就的他都没做到的事情，如今的他又是怎么从一开始就做到了的？

  鹿言看向6以衍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可他的表情却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等我记得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到了。”

  而在“记得”

的之前，他是否也花了漫长的时间去习惯，这个每张脸都一样的世界。

  鹿言怔怔地望着他，许久之后，才喃喃地开口：

  “你不是先天性的脸盲症，6以衍，你是后天才有的。”

  6以衍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看着她，平静地等着她的回答，那只被她紧紧握住的手臂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鹿言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有些悲哀地告诉他：

  “因为——有人不想让你看清这个世界。”

  他站在原地，久久也没有颤动过眼睫。

  某一刻，他的手掌被她握住，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

  6以衍终于动了动嘴唇，他看着她，想要说什么。

  她却先一步问出了口：

  “6以衍，你愿意相信我吗？”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会动摇你所有的记忆、常识、甚至是信念。”

  鹿言紧紧握住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

  “你愿意，听一听吗？”

  傍晚，夕阳的余晖也散尽了，夜幕染上了天际，繁星缀上幕布。

  某个市郊的精神病院内，刚刚忙完的护工一边捶着肩膀，一边走向食堂，准备去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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