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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庭沉沉地看着他,“我没见过你。”
侍卫长心说这不是巧了嘛,卑职今日才调过来,也没见过您不是?
可生就如此好皮相,还可出入内宅的,掰着脚趾头想还能有谁。
单论这份儿容貌风度,真是食玉屑饮琼桂将养出的锵锵俊彦,靡靡雪襟呐,与长公主再相配也没有了。至于二人为何闹到这地步,就不该是他们这些小人物瞎琢磨的了。
侍卫长重复:“请您离开。”
铁面无情的声调,在梅鹤庭心底豁开一道酸疼的口子。
闭着眼都能走熟的路,如今设路障,将他隔绝在外头了。
可是他思念她。
他欲当面向她赔罪,承认过往的阙误。
想请她收回成命,往后两个人还好好的过日子。
那双湛深的瞳眸宛若深潭冷寂,静水下却封抑着炙热的情绪,鼓荡不休。
他不理会这些人,提灯向门内走。
“呛啷”
一声,出鞘的寒刃映着白月,湛出三尺冰冷的锋芒。
站在最边上那个头精瘦的小侍卫握刀而出,生涩地挺挺胸,声音透出稚嫩的少年气:
“吾等惟长公主殿下命令是从,不论何人,无令不得入内!”
“崔问你疯了,亮刀干什么!”
侍卫长心脏险些蹦出嗓子眼儿,心想梅驸马是文人,咱们四个人难道还拦不住他一个文弱书生吗,你他。娘的调职第一天就敢亮刀!还是对着府里的半个前主人!
当自己长了八颗脑袋不成?
余光里那道身影竟无视刀锋,仍向苑中走去。
小侍卫崔问舔了舔干涩的唇,琢磨的却是另一桩事:这位前驸马怎么油盐不进呢?
他一忽儿记起家中耶兄的叮咛:无论到了何处,都要听令办差,切不可循情懈怠出差错。
崔问又回忆了一遍,那名叫做迎宵的暗卫传达之令,是绝没错的!于是壮足胆气,示威似的将刀向前一比,意示对方停步。
惨月,昏灯,暗刃,交织着掬碎梅鹤庭如水的目光。
他像看不见那刀,步履迈得稳沉。
几个侍卫刹那间都有些怔。
刀锋离梅鹤庭的襟领不过半尺时,崔问略带无措地后错一步,当那枚清隽的喉结暴露在刀刃下,崔问手腕哆嗦,又退一步。
梅鹤庭还在迈步,面色平静如水,仿佛只是夜归的人要去见闺中等待他的妻子。
他得去见她。
得同她说清楚,自己心里一向是有她的,只搁着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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