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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叹道:“你不在意这些,将来有的后悔呢!”
贾珠摇摇头,道:“罢了,说也无用,宝玉该抓周了,咱们过去瞧瞧罢。”
贾琏听了,只得作罢。
却说贾母听丫鬟说众人赞叹宝玉的话,心中自是得意非凡,因男女分开而坐,只在里面久等,吩咐丫鬟道:“等宝玉抓了东西,立时抱进来,免得他在外面哭闹。”
宝玉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了古怪的脾气,最是亲美人而远婆子、男人等。
窦夫人陪笑道:“老祖宗快别担心,宝玉何等乖巧,哪能哭闹呢。”
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哪有小孩子不哭闹的?不哭闹也就不是小孩子了。
一语未了,便见奶娘抱着哭闹不止的宝玉进来。
贾母见状,心疼不已,忙命抱到跟前,又骂奶娘道:“怎么照料宝玉的?哭得这样厉害?”
李嬷嬷挨了骂,却不敢辩驳,乘着众人皆去更衣方到贾母跟前嗫嚅道:“宝玉今儿抓周只抓了脂粉钗环来顽,老爷十分不悦,若不是顾及在场宾客,早已拂袖而去了,饶是这样,还骂了宝玉几句,说他将来是酒色之徒。”
彼时贾母跟前只有窦夫人并几个心腹丫鬟仆妇,作为管家太太的王夫人早已引众人去退居之所了,闻听此言,婆媳二人俱是愕然不已。
窦夫人看着已经哭累了在贾母怀里沉沉睡去的宝玉一眼,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宝玉抓周竟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怎么会只抓脂粉钗环来顽呢?以王夫人的性子,必然会在此之前几经教导宝玉抓那些吉祥如意寓意好的东西才是。
她哪里知道宝玉天生不凡,便是贾母和王夫人都在私下教导过,终究年幼无知,又秉承着天生的性子,只知脂粉红香,钗环精致,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在手内。
贾政原以此子得意,今日大失颜面,竟对他生了一丝厌恶之心。
贾母听了,不悦地道:“我说什么要紧大事,抓周不过图个吉利罢了,谁还正经当真?世上不知道多少人抓了笔墨,难道都中了状元不成?中状元的才有几个?我记得大老爷和二老小时候抓了诗经笔墨也没见如何读书上进,偏生来骂我的宝玉!”
又抱着宝玉好生安慰。
此后,但凡贾政训斥宝玉,贾母必然回护,且是后话不提。
王夫人回来后亦听说了此事,暗暗忧心不已,眼见贾母疼爱宝玉如昔更甚,心里略略放心好些,倒宁愿宝玉长于贾母跟前,不然到了自己房里,还不是被贾政呵斥,也因宝玉此举,贾政越发看重贾珠,督促他读书。
饶是这么着,宝玉抓周只抓脂粉钗环的事情还是传得人尽皆知,宣康帝听说后,只是一笑,反而命官员将赐给林如海的旨意发往江南。
王子腾消息灵通,听说本家的族弟被革职查办,乃由林如海主持,按律例处置,忙寻贾政一说,书信一封递往江南,唯愿林如海对王豪网开一面。贾政或许不知,然而王子腾如何不知自家族弟的脾性,毕竟每年族弟都能送一万两银子回来孝敬他,王夫人也没少得好处,可想而知,他捞了多少油水,按其罪状,便是抄家斩首也不为过。只是对于自家族人,王子腾和王夫人总是宽厚了几分,便想保住王豪,这些事他们已经做过许多次了,自是驾轻就熟。
林如海接到书信后,却是冷笑一声,置之不理,得了宣康帝的圣旨,他便做主缉拿王豪,判以斩立决,其家抄没,家奴变卖,其家眷除了孩子,余者皆有罪状,竟和王夫人、凤姐姑侄两个行事差不多,有判以监、禁的,也有判以枷号示众的,便是无辜之人,也难逃牢狱之灾,他们既享受了王家所带来的荣华富贵,自然要付出其家败落的代价。
此事一出,王豪所管县城之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奔走相告,金家险些被逼得送女求生,更是对林如海感激涕零,是心中依旧十分忧愁,走了一个王豪,还会来一个王豪,先前的官员好容易喂饱了,再来一个,岂不是还要为难自己家?
虽然如今已经解决了王豪和自己家的烦恼,但是金凤依然希望能入林家为奴,哪怕林如海离开金陵了,但是此处离扬州甚近,依然能有所庇佑。
金夫人亲自带着女儿去拜见贾敏,想请贾敏替他们美言几句。
贾敏听了,只觉得好笑,随即又觉得同情,她当家主事多年,和人应酬,自然知晓这些,亦听林如海说起过此事,并不想答应,然而见金夫人苦苦哀求,不觉动了恻隐之心,沉吟道:“我们老爷既然说不收你们为奴,那便不会收了,不过我身边的晴空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到了放出去的年纪,我正想放她出去,替她寻个好人家。”
贾敏最看重晴空和雨蝶两个丫头,她们去年便到年纪了,只因自己怀了孕,她们又都留了一年,雨蝶因早定了自家的一个管事之子,她便只操心晴空的婚事。
金夫人闻言,眼睛登时一亮,此时晴空便在贾敏跟前,身形苗条,容颜俏丽,言谈举止无不十分出众,便是自己的女儿也颇有不及,金夫人忽然想起自家小叔来,忙道:“我们家二爷倒和晴空姑娘年纪相仿,这几年因生意不如从前,旁人也怕被我们连累,说了几次亲都不好,如今尚未娶亲,虽然是商贾人家,自小也请了先生读书识字,只是不能考科举,便在家里帮衬我们老爷,若是太太不嫌弃,我倒想求太太一个恩典,许了这桩婚事。”
贾敏笑道:“容我打听打听再说罢,晴空跟我多年,总不能随便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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