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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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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掩的车后门有道缝隙,抱着张廷玉冰冷潮湿的尸体倚在车门,我默然地注视着漆黑的夜色。江垒不断颤抖的大腿贴着我,冰冷僵硬;我们已经穿行在原来最繁华的市区路段上。

在鬼子的炮火轰炸下市区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残墙断垣。

曾经繁华一时的市区街道上堆满被炸毁后坍塌的砖瓦门窗残骸,街边上墙壁露出焦黑的钢筋水泥。远处漂亮的湖滨小区别墅群早在猛烈的炮火轰炸下被夷为平地。

路过城市广场的时候我现广场上原来的雕像已经被炸飞,原来雕像树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炸弹坑。一张铁皮卷帘门悬挂在残破的邮政大厦大门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大厦顶部的通信高塔被炸弹掀落,斜斜地插在路中间。

街道上没有一盏灯,不时有敌人的炮弹在远处爆炸。

负责断后巷战的部队正在构建工事,影影绰绰的战士身影不时出现在周围的建筑物里。

整个城市已变得空旷死寂,毫无生气。

天上还在下雨,路面不时出现巨大的弹坑。黑褐色的泥土被炮弹爆炸翻得到处都是,在雨水冲刷下道路更加泥泞不堪。

装甲车和坦克颠簸着越过地面上的杂物,我紧紧抓住车里的扶手,免得自己被甩出车外。

“又一座城市给他们毁了。”

旁边一个战士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们的车队终于停了下来,隐约中我听到外面有不少人的急促喊话声。

“我们到啦,大家赶快下车。”

是少校的声音。接着车门被打开。

借着坑道里昏黄的灯光,我打量着四周。

这是个大型坑道的进口,坑道高约三四米,面积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坑道口停放着许多挂着迷彩防护网的卡车和吉普车,还有几辆画着红十字的医疗车。坑道的四周被大型防护网遮蔽着,在稍高一些的位置上架着几门高射炮,火炮也被防护网遮蔽着。

敌人压制性炮火射击始终没有停歇,整个集结地被此起彼伏的巨大爆炸声笼罩,迷彩帐篷不时被炮弹破片和爆炸冲击波掀起的泥点撕裂。谁也不知道现在敌人进攻部队已突进到什么位置。坑道口显得异常紧张,军官们在竭力维持纪律。

在坑道的角落里架着几部电台,一群士兵正在联络,旁边站着几个神色严肃的军官。许多士兵忙碌着用担架搬运伤员上医疗车,穿白大褂的军医和护士们忙着给重伤员实施紧急治疗。

在几个集结点,士兵们正忙着报告番号姓名并被几个军官分类编队,整个人群都显得匆忙疲惫。一个站在雨里喊话的军官用嘶哑的嗓音喊道:“有装甲兵没有,到我这报道。大家听见没有。”

旁边另外一个军官则在喊:“狙击手,有没有狙击手,到我这里来。”

不断有满载士兵和伤员的军车、医疗车缓缓动驶入坑道深处向山区转移。

所有的行动都是遮蔽在防护网和坑道之下,尽管如此,汽车动机噪音频率和排气管散出的红外特征还是被后勤部队小心地遮蔽着。

医疗兵上来给我们几个伤员进行治疗。

我的左手被重新洗涤包扎,上夹板。腿上的伤口也在弹片取出来后重新包扎上。上担架前医生给我打了针破伤风疫苗并给我挂上葡萄糖药瓶,最后我被送上医疗车。所有动作都异常迅熟练。

眼前的一切都让我无法相信,已经混乱迟钝的脑子装不下这么多变化。

我竟然还有机会继续活着?

我开始挣扎着抬头向外试图找到一起回来的战友们,可是在忙碌的人群中什么熟悉的面孔都没有找到。终于,我的头开始疼痛不已,睁不开眼睛。隐约中又有几个伤员放在我的身边,门关上,接着汽车动。

摇摇晃晃中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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