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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照只是面不改色垂眸,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姜亦棠累得满头大汗,靠在案桌上喘着气,谢玉照安静地看着她,忽然问出他早就想问的一句话:
“你不觉得可怕吗?”
他问得不是害怕,而是可怕。
因为从姜亦棠的表现中,谢玉照就看得出她一直在害怕。
姜亦棠听得有些茫然。
见她神情,谢玉照忽然垂下眼睑,轻声:
“没事了。”
第4章
树荫婆娑,衬得月光颇为惨淡。
姜亦棠趁着夜色回了颂桉苑。
青粟一直在等着她,见她回来,陡然松了口气,一肚子的埋怨在看见姑娘眉眼间的疲倦后,都咽了回去,闷声道:
“奴婢去打热水,给姑娘洗漱。”
时隔五年,又见谢玉照,姜亦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时谢玉照是在问什么。
他在问,他身上的那些痕迹不可怕吗?
姜亦棠见过姨娘被打捞起来的情景,浑身泡得胀大惨白,根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见过那一幕,再看谢玉照身上的痕迹,她当然不会觉得可怕。
前世谢玉照从未问过她这个问题,姜亦棠现在才知道,原来谢玉照心中也会在意这些。
姜亦棠心情复杂,但困意来袭,翌日还要照顾谢玉照,她没有再胡思乱想,而是顺着困意渐渐睡去。
翌日,熹微的晨光透过楹窗落进室内,姜亦棠早早就起了身,她对着铜镜仔细净面后,才坐下来安静地吃着早饭。
青粟见状,就知道姑娘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她闷闷垂头:
“姑娘今日早点回来,明日要去给老夫人请安。”
每月十五,府中小辈都要去荣纷院请安,这是尚书府一贯的规矩。
姜亦棠低低地应了声。
青粟哑声,自家姑娘向来胆小,是怎么敢去接触嵩榕院那位贵人的?
青粟扫了眼四周,屋内只有她和姑娘两人,她不由得出声问:
“姑娘,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亦棠转头向西面看去。
青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倏jsg然噤声。
在世家贵门中,姨娘只能算半个主子,而姑娘不论出于谁的膝下,都是府中真正的主子。
姨娘是不能和姑娘同住在一个院子中的。
老爷膝下子嗣不丰,只有一个嫡子和一个庶子,以及两位嫡女和两个庶女,除去嫡出一脉的三个孩子,那么多妾室就只生了三个子嗣。
现下讲究多子多福,但庶出的情况过于凋零,老爷和夫人后来渐行渐远,未必没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也因此,哪怕夫人不喜姑娘,姑娘也能在府中有一处僻静的院落。
毕竟,在尚书府想要寻到一处破败的院子不是件易事。
堂堂尚书府的姑娘要是住得落败,或者穿得上不得台面,在外都是对尚书府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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