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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曦猛地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她四年前在楚国的端午宴比武时见过,知道他是咎的护卫,所以他的话绝非有假。这突来的消息好似应验了她异常的感觉,天曦脸色发白,不敢多问,丢了手里的东西,几步抢出屋外,提起轻功就往玉尘宫而去。整个玉尘宫里自建起就没有来过这么多人。咎一贯喜欢这里的清雅幽静,从来不在这里设宴或是做什么集会。要么自己,最多带了天曦过来找鸿雪下下棋而已。现在,文武百官聚集在正殿里,议论纷纷,摇头叹息,都在担忧着东方咎的伤势。已经有经历过哲太子之死时那场变故的大臣发现咎所中毒箭与当时是一模一样的,更添了恐慌。太医们得了消息已经从太医院赶了过来,跪在后殿的外室等候,内室的门却不知为何紧紧闭着。连西门鸿雪的使女们都只站在门口等候。孔任在后殿门口骂骂咧咧,“迂腐!迂腐!那么重的伤还在等什么?!早点治就多一分希望!”
小路子一张娃娃脸皱成团,“不行!万岁爷说了,楚妃娘娘到之前,不准任何人疗伤!”
“你们那个楚妃懂医术吗??”
“不……不懂……”
“那等个屁啊?!!”
小路子心里也是巴不得快点给皇上治伤,但是咎的吩咐他不敢不听,何况咎被送进内室后,鸿雪公主在里面就一直没有出来过。“不行!不能等了!赶紧叫太医进去!”
孔任冲进来,就要往内室里闯。他知道太医们是没有胆量强行给咎治伤的,身为朝中品阶最高的官员,只有他的命令能让咎早一点得到医治。他冲到内室门边,刚要举起拳头擂门,那扇对开的雕花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西门鸿雪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的看着他。“孔丞相有什么事么?”
“哦……”
孔任见到鸿雪气势一下子就消下去不少,“皇上,皇上他……伤还是早点医治为好……”
“皇上吩咐过,楚妃娘娘不到,不准太医治伤。”
“可是——”
“孔丞相,你还是在外面静心等候,等楚妃娘娘来了,自然会有妥善安排的。”
“这——”
话音未落,天曦已经一步抢进门来。脚下踉跄,手在暗暗的发抖。眼睛盯紧了鸿雪,不等喘息立即问道:“她呢?”
有人在侧的时候,天曦一贯规规矩矩,言辞间从不越出礼法。这次当着太医、孔任还有侍从的面如此失态,可见是惊急了。鸿雪立即从门里出来,顺手掩了门,逼着孔任退后去。迎着天曦走近,也不开口,眼睛闪出异样的光芒,看着天曦的目光别有深意。天曦心里沉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什么,但是顾不上深究了。咎的安危更让她揪心,“鸿雪公主……”
“在内室,随我进来吧。”
说完转过身往内室走,天曦后面跟着,二人进门以后,使女们迅速又把门合上了。孔任被关在门外,张张嘴,最终也没敢冲进门去。玉尘医内室里架起了一扇宽大的屏风遮挡,天曦跟着鸿雪绕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的东方咎。锦被搭在腰下,□着上身趴伏在雪褥上。雪玉般的后背正中,一个指顶大小的血洞正在往外渗着血水,周围的皮肤都已经红肿。床边的高脚方杌上,摆着几个小巧的瓷瓶,杌下的铜盆里堆着些浸了血的纱布。只觉得那箭仿佛是扎在了自己心里,扯开一个这样的洞,汩汩的冒着血。天曦的脸完全失了色,嘴唇抖得好似风中的残叶。再也顾不得西门鸿雪,几步过去扑在床沿,伸手就要往咎的身上扶。“别碰倒她的伤口!”
鸿雪在旁边急急的说了声。天曦一下子收了手,再也不敢去触着咎的身体,只往她脸上看。东方咎面如金纸,紧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大颗的汗珠滚落。“咎,咎……”
天曦带着一丝颤音叫她,却没有任何反应。“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路公公说她留话不让医治,一定要等你来。”
鸿雪轻声解释,“可伤势实在危险,耽搁分秒都有性命之忧,我略懂一些医术,就擅自作主了。只是——”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这样?跟她说了小心些的……”
天曦顾不得鸿雪的意思,只看着咎说话。“这个不是意外,是刺杀。箭头上浸了剧毒的。”
天曦这才猛然回过头看着鸿雪,“刺杀?剧毒?什么样的剧毒?会——”
到这里天曦自己停了,不敢去想那个后果。“当年东桤的太子东方哲,就是死于这种毒箭。”
闻言,天曦的神色已近灰败,忆起当日的情景,目光发直,翕动几下嘴唇,却不敢再开口问鸿雪什么。“这种箭有内外两个箭头,外面一层锋利无比,扎进皮肉以后,内层就会自动脱出。嵌入身体里。毒汁全部藏在内层箭头中,不懂这种羽箭构造的人,只取出外面的箭杆箭头,却不知毒汁依然在往身体里渗入。恐怕当初哲太子就是因此丧了性命。”
鸿雪面色冷峻,可并不慌乱。天曦心里却已是一片深渊,紧盯着西门鸿雪,恐惧一点点漫延上来。“皇上的伤,箭身和外层箭头我已经取出来,可是——”
“毒还在里面?”
“中箭时间不久,应该还不足以致命。”
“那赶紧把它取出来啊?”
鸿雪不说话,看着心急如焚的天曦。“鸿雪公主,求你——”
“我之所以等你来,就是因为我虽然略通医术,却不懂武功。如今伤在要害,取出箭头需要封住她全身血脉。否则,稍有不慎——”
鸿雪虽然不再往下说,后面的意思却是谁都明白。“我可以。”
天曦马上接口。“楚妃娘娘。”
西门鸿雪脸色严肃,“你要考虑清楚。对此我并无十足把握,而她——”
说着转头看看咎,“她的身份非同小可,外面文武百官都在等着,江山百姓还靠她治理,一旦有什么闪失,你我将百口莫辩,成为天下的罪人。”
天曦听了,轻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道:“若没有她,天下、群臣、百姓,不过换个方式而活。而我,将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鸿雪一震,看着楚天曦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既然鸿雪公主对毒箭的来龙去脉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再没有人能比你更好的处理这伤口,所以,请你无论如何,尽你的所能……”
天曦的眼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却又是决然的神色,“如果……如果我们真的逆了伦常,要受那天谴,也该是一起担当。谢罪之后,我会追随她而去,不会连累到公主。”
“呵……”
鸿雪一样的轻笑,“我既然敢从她身上取箭,就并不怕担责些什么。只是,我无权决定她的生死,更不能拿她的性命去博弈,才要听你一句决断。既然楚妃娘娘信得过鸿雪,我自当尽力。”
“那么,就请公主——”
西门鸿雪看着天曦,吐出一口气,定定神色,走到了床榻前面。在鸿雪的吩咐下,天曦运功封住咎周身的血脉,托起她的上身放在了自己腿上。一条胳膊自她颈下环过,另一手拿着丝帕擦着她额头上的汗。西门鸿雪洗净了手,从方杌上拿起一个瓷瓶,把里面的黄色药粉撒了一些在咎的伤口周围,手里薄如蝉翼的刀片用烧酒浇过,屏息凝神,半弓着腰就着东方咎的姿势,刀尖点在她的背上,轻轻切了下去。“呃……”
血脉虽然封住,却不能麻醉痛觉,娇嫩的肌肤被切了一个十字,四片鲜肉翻开去,昏迷中的东方咎喉间滚过呻吟声,全身肌肉绷紧,攥住了天曦的衣服。鸿雪手里的刀在咎的伤口里滑过,暗红的凝血和赤红的鲜血交替流出,混合一处,格外刺目。天曦咬住下唇,酸软颤抖的胳膊极力抱紧了咎,似乎要把力量传给她,又好像是借此稳住自己的心神。鸿雪眉尖轻蹙,一手持刀,另一手从旁边交替拿起药粉和纱布擦拭沿着皮肤流下的血。细巧的银刀灵活的在伤口里游动,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暗藏剧毒的箭头。抬起头来看着天曦,“抱住她别让她乱动。”
“嗯。”
天曦点头。稳一稳神,鸿雪积聚手上的力道,猛然一抬手腕,那个有着无比锋利的倒勾的灰铁色箭头就被扯了出来,上面沾满鲜血,还连着丝丝筋肉。“啊——”
混沌中的东方咎受痛,嘶叫着挣扎,天曦圈住她,制住她的胳膊,“别动!很快好了!咎,听话别动。”
“痛……呃……痛啊……”
东方咎眉头扭在一处,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抑止住了。极力的昂着头,手抓住天曦的背,想减缓一丝痛感。天曦心里慌做一团,怕影响鸿雪,也不敢多说话,煞白着脸色把咎揽在怀里,低下头把脸颊贴住咎的额头,眼中的泪盈盈欲落。随着箭头的取出,咎的伤口开始涌出鲜血,鸿雪有条不紊的拿了驱毒的药粉洒上,拭去残血,敷上去腐生肌的药膏。又从一旁拿过一卷纱布,示意天曦把咎扶起来,手脚麻利的给她缠绕包扎。手触着咎的胸口,明显的女子体征让她停顿了一下,抿一下唇角,才又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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