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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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朝掩护着闻澈和岑令溪往里退,闻澈和他吩咐道:“方鸣野今日是冲着九五之位来的,如若我死了,雀园内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你带上所有人,护送夫人离开。”
“太傅!”
连朝虽然知晓闻澈对岑令溪用情至深,但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生死关头,闻澈想到的还是岑令溪。
闻澈没有转头看连朝,只是冷声道:“这是命令。”
连朝无法反驳,只能应了声。
方鸣野入城之后,不许定北军毁坏平民的一砖一瓦,不许劫掠他们的一丝一缕,直接率兵往皇城里去。
在路过某处的时候,他忽然想到,几个月前的那场宫宴,自己就是在这个地方与闻澈据理力争,而后为了阿姐拒绝了赐婚,终究是放下了官印,只身北上,去了定州。
他自小读圣贤书长大,阿姐又待他极好,所以当年在父王的手下寻到他的时候,没有立刻跟着他们会定州,他本已打算放下仇恨,可后来他才发现,一旦放下,他所珍视的一切都要被迫放手。
他当然不能。
方鸣野想到这里,从那座高楼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夹紧马腹,朝皇城的方向而去。
禁军在长安城门被攻破的时候便已溃不成军,纷纷向里面逃窜,此时更是据守着根本挡不住几下攻击的宫门,做垂死挣扎。
闻澈带着岑令溪一路往里面退,直至到了垂拱殿。
年幼的天子衣冠整齐,手里握着那把象征着身份的天子剑,在内侍的保护下瑟瑟发抖。
当他看到闻澈进来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这个天子应该是做到头了。
当年先帝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找到了从定州南下的定北王妃,并将其诛杀,且定州这二十年来,一直非常安稳,也不见定北王的旧部闹出什么事情来,满朝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跟着岑昭礼回京的孤儿,被他收作义子,甚至通过了科考制举入朝为官的方鸣野,会是当年定北王的遗腹子。
难怪他当时那么执着地要去定州,原来是早有谋划。
在满朝的大臣中,也没有见到岑昭礼,应当是在自己府中。
不过多久,方鸣野便率军到了垂拱殿前。
定北军用了一日,已经将皇宫和天子牢牢控制住。
方鸣野提着一把尚且淌着鲜血的剑走进了殿中。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天子,轻轻摇了摇头,说:“你我之间,连五服都没有出,这皇帝,你做得,我也做得,所以我今日不会要你的命,我只要,闻澈的命。”
方鸣野说着将剑指向了闻澈。
时隔几个月,他们二人再次针锋相对。
闻澈早已料到今日的结局,他本来也打算将这些权力全部放下了,于是好整以暇地看向方鸣野,“你别忘了,你阿姐还在我怀里。”
方鸣野的眉头果然皱了一下,“你今日左右也活不了,不如放了我阿姐,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闻澈笑了声,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抵住岑令溪的脖颈,却是将刀刃对向自己的手心,对着岑令溪的那边,是光滑的刀背。
“让我和她走。”
方鸣野毫不犹豫地回绝:“不可能。”
闻澈垂眼看向岑令溪,“令溪,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养大的,他才不在乎你的死活。”
方鸣野自然忍受不了他这么诋毁自己,于是出声为自己争辩:“阿姐……”
只是他这话说了一半,却止住了。
因为在闻澈身后的天子,在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的时候,提起手中的天子剑,朝闻澈的后心刺去。
闻澈只听见了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
他知道,天子是想拿他的命当给方鸣野的投名状,又或者说,天子也早已恨极了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在感受到天子进一步用力捅的时候,他将岑令溪往一边带了带,他怕刀剑伤到岑令溪。
闻澈没有支撑住,倒在了地上。
天子松开了那把天子剑的剑柄,抬起头,颤抖着声音看向方鸣野:“可不可以不杀我?”
方鸣野没有应声,只是让手底下的人将天子带下去。
闻澈倒在地上的时候,岑令溪也跟着跪坐在地上。
鲜血已经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他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才抬手抚上岑令溪的脸颊,“令溪,时至今日,我还是想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你,那年在大兴善寺,如若不是你,我不会有后来的金榜题名,更不会发生这许多的事情。”
他说着咳了两声,“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给我下毒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我也从未奢望过你会原谅我,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过完后半辈子,只是希望,你可以多怜悯我一些。”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体力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但他还是将喉咙间涌上来的血吞咽了下去,说:“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闻澈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字一顿了,这句话没有说完,他的手缓缓从岑令溪的脸上滑落,而后重重地跌下去。
岑令溪大脑一片空白。
闻澈想是知道自己想说的花说不完了,于是只挑了最重要的几个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爱,你。”
岑令溪看着鲜血糊满了他的脸,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在下一刻,将手缩了回来。
她忽然有种大厦崩塌的感觉。
她那么想杀了闻澈,可当闻澈真正死在她怀里的时候,她竟然陷入了木然。
她自己都难以说明,她对闻澈究竟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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