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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騁只是笑不答話,探身過去給他系安全帶,答非所問:「我昨晚看了下也沒傷到,就是有點腫,我還給你上藥了呢。」
何烯年看著幾乎趴在自己身上的許騁,被他幾句話說得面紅耳赤,剛想發作,許騁就抬起頭了,眼睛帶著笑意看著他,繼續說道:「沒辦法,硬體設施擺在這兒了,下次我注意點,別生氣了寶貝兒。」
說完輕輕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後退了回去,給自己系安全帶,啟動了車子。
何烯年被他的那聲「寶貝兒」迷得七葷八素,完全忘了自己該氣什麼,思緒被帶到了昨晚許騁在他耳邊「年年」、「寶貝兒」反覆念著,臊得他夾著許騁的腰卸了貨。
等到終於自己本來是要罵人的,才幹巴巴地來了一句,「不要臉」。
許騁笑了,空出來的右手越過中控握了握何烯年的左手,何烯年沒說話,只是轉頭看著窗外快掠到身後的綠化帶,嘴角無聲無息勾了起來,手指也輕輕收緊了。
何烯年和許騁在獅館呆了一下午,何烯年沒辦法上樁,於是李瑜就親自帶他。
李瑜知道這死小孩昨天下午沒人看著自己上樁,還摔了下來,氣了個半死,一大早就把人叫來獅館,訓話訓了一早上。
陳昊朗到下午都是臊眉耷眼的,既不敢看李瑜,也不敢看何烯年,蔫巴巴地,好不可憐。
何烯年看著好笑,過去擼了他的腦袋一把,笑著罵他,「臭小子,做錯了罵你兩句還擺臉色了?做錯了不該罵?罵你都算輕的,放在我們那會兒,我爸能把我們再送去醫院。」
陳昊朗挨罵,旁邊的小軒和他同學陳繼明都不敢說話,只是低著頭聽訓。
何烯年和李瑜的話是說給陳昊朗聽的,也是說給這些小師弟們聽的,他們都知道師兄們是為了他們好,虛心受教。
陳昊朗悶聲悶氣說:「我沒擺臉色,也沒有生氣,就是覺得挺沒臉的,我以為我不會摔下來的。」
「我們這一行,最忌諱我以為。」
「我以為能過去,我以為能撐住,我以為能做好。」何烯年頓了頓繼續說,「這都是你以為,都不作數的,輕則像我這樣一點小傷,重則你可能就賠上一輩子了知道嗎?」何烯年說到這裡語氣特別認真。
「有時候你的自負或者一個誤判會帶給你自己和你隊友後悔一輩子,萬一那天你從兩米那根杆上摔下來,你現在連摔都不會摔,把腰椎傷了,你這輩子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何烯年的語氣並不兇狠,相反很平靜,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相比其他行業,他們這一行實在過於危險,每時每刻都有可能受傷。
何烯年不得不重視,眼前的幾個小孩還那麼年輕,人生有那麼多的可能性,偏偏他們選了一條很難很難走的路,他走過,所以知道。
也是因為他走過,所以恨不得把所有的彎路都拉直了,把所有的石頭和障礙都掃除了,讓他們走一條儘可能平坦的康莊大道。
哪怕中途他們就離開了,何烯年也還是希望,他們的離開是因為有更好的選擇、乃至只是因為不喜歡了,他也不希望以後他們的離開是因為無法繼續的遺憾。
何烯年掃了他們一眼,十多歲,朝氣蓬勃的年紀,他真的很怕,他們因為自己的一個疏忽讓他們留下遺憾。
幾個小孩眼觀鼻、鼻觀心,拿自己的發旋對著何烯年,一言不發。
何烯年看他們這副樣子,知道不可以訓得太多,於是一人賞了一個爆栗子,說:「所以接下來你們要學的是,怎麼摔不疼。」
小軒抬頭看他,輕聲問:「摔還能不疼?」
何烯年老神在在說:「當然,學會了就能繼續摔倒了。」他說完李瑜就接話了,「今天就教會你們怎麼摔能保護自己,你們就偷笑吧,還有人手把手教你們,以前我們都是自己摔多了悟出來的。」
然後一手摟著一直不說話的陳昊朗說,「今天我們定個小目標,先摔他個一百遍。」陳昊朗轉頭看他,對著一臉壞笑的李瑜露出了「你是不是智障」的表情。
何烯年則笑眯眯坐在許騁旁邊看李瑜訓小孩。
剛剛何烯年說話的時候許騁一直默默在他身後聽著,何烯年背對著他,背挺得很值,頭卻是低著的,看著眼前的孩子們。
許騁覺得,很多年前,何烯年是站在面前的孩子,很多年後,當年的孩子長大了,於是對著現在的孩子,恨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東西傾囊相授。
所謂的老將不死,薪火相傳1,不過如是。
這麼多年,何烯年就是這麼走過來的,應該不止,他只會吃更多的苦,摔更多的跤,跌跌撞撞地長這麼大。
許騁偏過頭看他,何烯年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看他,問:「怎麼了?」
許騁抬起手,很輕地揉了一下他的頭髮,說:「辛苦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何烯年愣是在許騁低垂的目光中知道了他在說什麼。
其實早就已經習慣了,無論是疼痛還是獅館愈發蕭條的每一天。
何烯年是個情感細膩的人,但那是是對別人,對自己,他苛刻地禁止自己流淚和抱怨,活得無欲無求、無悲無喜。
現在他求的人,給他帶來欲望和悲喜的人,也讓他隔著長長的歲月,終於品味到了委屈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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