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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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天生灵性很足,但终归是年纪小,莫说是长辈,连景砚对他也很是放纵,以为往后的日子还长,平日里学的少玩得多,现在忽遭大变,再也没有能教的先生了。景砚不能叫乔玉耽误在这里,他虽然无心于作画,不过什么都学得好,加上比乔玉年长几岁,无事的时候能充当先生教一教他这个小朋友。
因为颜料不多,还得留着给乔玉练习,景砚就用笔蘸着井水,在平展的石桌上教他如何运笔下力。
若是往常,景砚画完一笔,乔玉早就赶着问上许多问题,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托着下巴,呆愣愣地木着,半句话也不说。
景砚将小山竹放在笔搁上,另一只手绕到乔玉的身后,转过来一个圈,捏住了他的鼻尖,问道:“怎么画也不好好学?”
乔玉本来就是爱耍赖的性子,即使被捉了个现行也不承认,梗着脖子毫不脸红的辩驳,“有,明明好好学了的!殿下,就是殿下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不仅爱耍赖,还要尖牙利齿地恶人先告状。
景砚都听笑了,也不生气,坐了下来,将笔搁往乔玉那边一推,气定神闲道:“那你画给我看看,刚刚教了你什么?”
乔玉抿了抿唇,目光躲躲闪闪,很心虚的模样,又要挺直腰板背脊,假装从容,用力抓起笔,偷偷瞥着方才景砚画了的未干的水渍,自己又琢磨了一小会,真的把描摹了个七七八八出来。
景砚看了一眼,就敲出了其中的不对,敲了一下乔玉的脑门,捉住他还握着笔的手,整个手掌完完全全将乔玉温软的小手包裹起来,借力捏着笔杆,一笔一笔地重新描绘,详尽地解释道:“方才告诉你要注意,才开始学画错了,以后很难改过来。”
他们俩还从未贴得如此近过,乔玉只感觉自己手背与景砚相接触的地方烫的厉害,连着脸都红了,有些害羞地想往回缩,却又舍不得。
仿佛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丁点大,被太子捧在手心里一样。
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景砚又讲完了一遍,问伏在自己身下,瞧起来乖顺极了的乔玉,“听明白了吗?”
乔玉愣了一下,他方才哪还有心思放在眼前的画上,不过还是心虚地应了一声,“听,听明白了。”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听明白了,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景砚画的那一笔原原本本地描摹了出来,他确实于作画上天赋卓然,连笔法都自然地改成了正确的。
景砚看得出来他压根没用心,笑话着他:“怎么现在就这么聪明,以前在太学陪我读书的时候,书也不会背,字也写不好,要不是你讨太傅喜欢,不知道要挨多少板子。”
乔玉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哪有,都是殿下帮我求情来着。”
景砚添了一句,问道:“既然帮你求过那么多次情,免了那么多板子,现在能告诉我,方才想什么想入了迷?”
乔玉不说话了。因为昨日称心将今天要摘柿子的消息提前告诉了自己,叫他那一天早些来,便心心念念全是这件事了。
只是这个却不能说出口,就说了个别的一直藏在心里的事,“我方才想着,御膳房的柿子熟了,落叶全堆在后院,不知道可不可以带回来。”
景砚起了些兴致,“要柿子叶做什么?”
乔玉眨了眨黑亮清澈的眼睛,继续道:“从前在太学里读书,太傅讲过一个典故。记得是说一个什么书生,家里穷,没钱买纸,就住在和尚庙里,用落下来的柿子叶当纸练字,后来字写得很好,还中了状元!您说砖石不好用来练字,我就想能不能偷偷带柿子叶回来给您。”
景砚一怔,他望着乔玉,想要摸一摸他的笑脸,缓缓笑了,“那书生叫郑虔。他写了几大缸的柿子叶,小玉也能带的回来吗?”
乔玉还满是天真稚气,“积少成多,我可以求求,求求旁人,每日都往回带,肯定也可以积满一大缸。而且殿下的字比那个书生肯定好得多,不必要那么多柿子叶!”
景砚摇了摇头,“不必了,想练字是有法子的,还没到要让你搬柿子叶回来的地步。”
他有的这心意,就比什么都动人。
不过景砚约莫也猜到了理由,没再继续教下去,乔玉却还在他身旁待着,又不着急走了,思前想后许久,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小意见,拽着景砚的袖子,很认真道:“殿下殿下,我觉得,今天你,握着,握着我的手的教法很好,特别好,一教就,就会了。以后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沿用下去……”
景砚撑着额角笑他,“要真是这个教法,莫说一教就会,以后怕是什么都学不会了。”
乔玉嘟囔着嘴,非常不开心地离开了太清宫,奔赴御膳房的柿子园。
因为出了得福得全的意外,乔玉没能赶成鸟,称心总想补偿他些别的,就给他安排了个摘柿子的身份,让他早些来,扮成御膳房的小太监,浑水摸鱼进去,玩够了再离开。
今日御膳房忙着摘柿子,忙得不可开交,谁也认不清院子里到底有多少小太监,摘柿子倒是个抢手的活。因为摘完了可以得两个尝尝,自己在偷偷几个,也不会被人发现。
不过乔玉人小,力气也不大,没多一会就偷偷溜回了称心身旁,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不干了。称心也不笑话他,在他身上塞了好多个柿子,整个人仿佛胖了一圈,走得又慢。回到太清宫的时候,不小心在台阶上跌了一跤,从袖口里滚出两个圆滚滚的柿子,正落到左右两个侍卫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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