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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夜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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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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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给你卷一根。”

马可说。

“吃过饭往回走的时候,天一下就暗了下来,林奇说他觉得特别困,我们一直让他先靠在路边休息一会,他打着盹却不肯停下来,我让那个姑娘陪林奇多说点话,最后林奇又给我们说了一个鬼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说我们都听过这个故事了,可是林奇还是把这个故事讲完了,然后他说,你们都听过这个故事了啊。在他又给我们说了一个都听过的神话故事之后,他终于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了,我和那个姑娘下车抽烟。突然间就变得特别冷了,在马路的对面是一块山壁,上面有一个村庄,我特别喜欢那盏路灯,看了好久,我忘记我和那个姑娘聊了些什么,我们一直走到悬崖边上,然后就都不说话了,那个时候我特别想亲她,她应该感觉到了,开始不说话了,就一直站在我的边上,嘴唇越来越饱满,一会后她先回车上去坐着,我又在外面抽了两支烟,林奇才醒过来,路上我们又迷了一次路,幸好我坚持要下去问路。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在昏暗中行驶,没有任何的路灯,林奇的车开得不慢,但还是被后面的远光灯闪了好几次,在第三辆车超过我们之后,它一下慢了下来,林奇开始笑,傻逼了吧,不敢开了吧,前面两部车明显就是这条路上的熟客。他跟我们说,跟在别人后面的时候一点都不怕,因为前面的车可以给它照明,当你以为自己可以更快一点,开到第一辆的时候就立马怂了,因为前面只有一片黑暗。”

“确实是这样的。”

马可说,“所以你们三个人几乎就在车里呆了一整天?”

“后来,又有一条狗从我们的前面闯了出来,我问林奇是不是之前的那条黑狗。林奇说,狗一般都会有自己的地盘,但他又马上说,狗确实有可能跑出这儿远地地方,然后再回去。”

“这是一种启示。”

马可说。

“就像那顶帽子会被你捡到吗?就像那条狗,它应该在一个地方呆着吗?”

萧吉说。

马可卷好了烟递给萧吉。

“过了好久,林奇突然说,刚才那是一条白狗。”

萧吉说。

“nice。”

马可打了一个响指,“过了好久林奇突然说那是一条白狗这个还行。”

萧吉把剩下的水喝光,看了看窗外,有一架飞机的尾灯正在慢慢闪烁,“我知道那张画该怎么画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好,对了,过两个月,我要离开北京了,回法国呆半年,这个房子已经转租给一个作家朋友了,他叫李漠,也住在东坝那边,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我没有认识什么作家朋友。”

萧吉摇摇头。

“到时候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马可说,“是我微博上认识很多年的聊电影的朋友,前段时间刚见过一次面,挺有意思的,你们应该玩得来。”

“好。”

萧吉说。“多个朋友是种好运气。”

“好运气。”

马可说。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骑自行车了,萧吉看着路边的风景想。

在两条路的夹角处有一座发光的屋子,在路灯下,萧吉透过窗户向内望,一张双层铁架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一个崭新的时钟。两个裹着军大衣的年轻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都睡着了。他骑着自行车来回经过这座屋子,试图能骑到第三条路上去。屋内的两个人并没有做梦,他们在明亮中睡着了,他在路灯下来回骑着自行车。这倒像是某个人的梦境。黑暗中的一切都如同废墟,地面上的一切。天上有很多星星,一颗人造卫星在闪烁,慢慢移动,像是另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夜行人。一辆运着火车车厢的大卡车挡住了他的视线。坐着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在屋外的角落里撒尿,他发抖,转过身来,睡眼朦胧,一边拉上拉链,一边看着萧吉,疑惑并且警惕,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盗梦贼。他打开门,“起来,别睡了。”

萧吉开始逃跑,骑上了另一条离住处更远的路,“别睡了。”

萧吉说着,“别睡了。”

拐了一个弯,在两条路的夹角处,有一座发光的屋子,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萧吉牵着自行车走过几条寂静的巷子,走进路边一个开着灯的小卖店,他想买瓶水,买包烟。走进去后发现店里没有人,这里并没有其他的房间,他还是对着店里面喊,“老板,老板。”

没有人理他。他站了好一会,突然觉得特别尴尬。看了看地上的矿泉水和玻璃柜里的烟,默默地走出去了。外面还有三个店面开着。一个饭店里坐着几桌人,在那边喝酒,夹菜,没有声音。老板不在那里。美发厅里有四个年轻人,一个男孩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一个男孩坐在洗头池边上看手机,一个男孩坐在镜子前的理发椅上看手机,一个女孩站在他的背后,看他的手机。第三个店铺里有好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三个男人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边打扑克牌,都夹着烟,都不说话,只有那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老板也不在那里。

萧吉把自t行车放在楼道,上楼回到住处,把钥匙插进锁孔,突然想起下午说的一句话,“我的钥匙在锁孔里自杀了。”

他慢慢转动钥匙,门开了,他的电脑还开着。

梦幻泡影01

01

弗图坐在阳台上抽烟,对面楼灯光最亮的那一间是个瑜伽馆,比他所在的楼层矮几层,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窗户,每天晚上七到九点是她们的上课时间,瑜伽毯摆在固定位置,最靠近窗口的那张是深蓝色,无论是站着还是躺着,都只能看到一个躯干,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看不见她的脸,那是同一个人,这一点确认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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