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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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已经将田边的沟渠给覆盖,河水也就无法引入田中,所以挖沟就是一项大工程。何荆元从前在镇子上做教书先生,庄稼如何种他能说个头头是道,但这实践一言难尽。
那锄头进了烂泥里,难以拔出来,下锄头不准,刚好落在那被冬雪冻得软绵绵的草茎上,又白用一回力气。
可谓是憋得他一脸的猪肝色不说,人还累得大喘气。
看得一旁的马爷万分焦急,“哎哟喂,你这肚子里白白装了墨水,你瞧好了,下锄头稳准些。”
说着示范了一遍,又看朝何望祖,比他爹干得都还要好,不禁频频叹气。
第029章第29章
何荆元被他这么一看,握着锄把的手不禁紧了几分,脸上略带慌张,一面铆足了力气落锄头。
只是可惜,跟稳准狠半点不靠边,一锄头下去落在那杂草里,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里一样,顿时就叫他紧张的脸色都变了。
马爷更是看得头皮直跳,“后生啊,要不你拿镰刀去把沟里的草割了吧,我跟你儿来挖就好了。”
何荆元还想再挣扎一下,然而看到一旁儿子一锄一个准头,最终还是默默地松开了锄头,“好,好吧。”
转头去拿镰刀。
这镰刀在手里顺手多了,他那被打击得一塌糊涂的自信心,终于是拾起了些许。
这样分工劳动,到底是成效见了一些,何荆元将草割了后,马爷跟何望祖挖得快了许多,沟头上掏出来了,那河水很快就哗哗流进来,浑浊的泥水将沟里污浊冲刷得干净,很快这沟渠原本的样子就出来了。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听说往北上些,这个时候还有大雪,只是他们这里已经挂了月亮,夜里那白色的月光坠满了大地,整个村庄连带着田野和远处的山峦,都像是被撒了一层银屑。
好看是好看,但到底还是正月里,寒意是有的,连带着这银色也多了几分冰冷。
马虎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脸上的伤口也结了疤,大抵是因为治疗方式的手段原始又粗暴,所以他脸上那疤痕十分狰狞就算了,那口腔里还粘黏住了,现在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
只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怨言了,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天晓得那日他是怎么熬过去的,本来追着一只野猪发现了这砖窑洞口,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堆积得如小山的粮食,那叫一个兴奋,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带着这些粮食回去扬眉吐气。
谁知道他一步走过去,瞬间自己的身体就被定格在了原地,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冰冷且带着铁锈的钢铁贯穿自己的血肉。
他动不得半分,甚至连嘴巴都动不得,只有那一只手稍微能动,但幅度也不是很大。
他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从这巨大的痛苦中慢慢回过神来,强大的求生意志让他晃动着那只手。
手碰到旁边的铁锹还是什么,他也不知道,然后敲打在了砖窑穹顶,发出一种沉闷闷又低鸣的响声。
那时候的他,是绝望的,不说现在村里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就算了,就算有,平白无故的他们更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在那时候,他还想着,自己就这样死了,以后宛岫怎么办?
然而,他得救了,那个女人却趁着大家来救自己的当头,烧了大家的房子,粮食也不留半粒。
不但如此,他后来才听到马环跟爷说,那女人早前竟然因恨害过大家,只是大家运气好给躲了过去。
只是他做了什么?他白长一双眼睛,错吧那黑心肝做明珠。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大家救,他是想过死的,可是看着妹妹削瘦的后背艰难地将那一捆一捆的柴火背回来,爷爷弯着腰从山下吃力地打水回来,他又觉得愧疚。
死了,他们还要继续过这样的日子,甚至还会因为自己的死而产生悲痛,可若自己活下来,即便是这身体残了,但只要自己肯吃苦,仍旧是能做许多活的。
所以最后,他选择活下来了。
此刻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顾家那边送来的桶,里头有半桶水。
多了他提不动,也会因为他一歪一瘸的步伐而荡出来,所以他便选择半桶。
艰难爬上小坡,走到砖窑门口的时候,马环正在那漏水的木盆里敷胶泥。
其实就是一种黏土,从前这里的山坳里还有一股水的时候,底下全是这种黏土,所以那时候这里建了砖窑。
但后因为出村子的路上发生了泥石流,出去一趟越发艰难,人也逐渐搬出去。
反正大家这进进出出,村子里的人也所剩无几了,这砖窑自是荒废下来,山上的水源断了,黏土地干涸,村里人便在这一带种上了。
“你歇着吧,明儿我早些打满就好了。”
马环见他一瘸一拐走得艰难,还要提一只桶,到底是心疼的。
只是她说完话,却见她哥呆呆地拿后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不禁疑惑起来:“你怎么了?”
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马环正要询问,却听到马虎呼吸急促地说道:“阿环,你快,你快看,那里是不是有火光?”
马环听得这话,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往马虎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正是村口正对面的豁口,往豁口翻过去,那里的险路顾小碗他们回来那天,阿拾就带着人去给毁掉了。
所以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火光呢?
马环满手的泥都没来得及洗,“哥,你快进去,把火塘也灭了,我去通知大家。”
说罢,拔腿就往山下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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