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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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是种看穿他的警示。
裴旸敛眸,只觉背上的疼痛比方才加重了数倍,令人难熬。
今早的朝堂风波不知不觉传到了云静耳边。
她没有特别关心朝政之事,更不会刻意让人去打听消息,但那些侍仆嬷嬷们像是比她都清楚来龙去脉。
京城向来如此,世家王族府邸的下人们也有小圈子,人只要出了府门,什么新鲜事儿没见识过。
入了夜,丹蓉气呼呼回来说:“府里这帮下人真当自己是朝里的议政官呢,什么‘殿下莽撞惹陛下不悦’、什么‘幸亏尚书令大人为殿下求情,殿下没了崔氏的庇荫根本无法立足’……”
她倚在云静身边,心疼地蹙起眉,“还有人说殿下娶姑娘只是看重慕容家兵权在握,与姑娘的感情并不好,自打您入了府,殿下就没在东苑留宿过……”
云静在看今日送来的赁屋文牍,并没搭丹蓉的话。
“这群人自午后就开始嚷嚷,直到殿下回来他们才闭嘴。”
云静漫不经心地翻动纸页,随口问:“殿下回的这么早?”
丹蓉点头,“婢子刚去过厨房,典膳正给永晖堂备酒呢,我问是不是有客,他说没有,殿下就只让许参领和林衿大哥陪着一起喝。”
这话越说越替主子委屈,心里不驻地数落殿下,那么多日未归,好不容易回这么早,有空拉着心腹喝酒,也没想着陪王妃用顿晚膳。
但她不好宣之于口,又把胸脯挺起来,捡些痛快的说:“今儿我还揪了两个长舌的婢女,罚她们跪了两个时辰,想想就解气!”
云静筛掉了一些文牍,留下两张细看,这才开口回丹蓉:“咱们府上的下人来路高,有母妃身边的,还有崔氏养出来的。那些宫里出来的高阶侍女连低位妃嫔都敢教训,以前脖子仰惯了,自然不那么容易低头。如今四姓大族自诩功高,虽表面待人恭敬,背后哪个不是随便就能骑在人头上,谁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这便是魏帝要削弱世家之权的原因,功可高,但不能高过皇权。
丹蓉知道主子通达,但这帮奴仆不能任由放纵,自己也没什么好招,心里着急。
可主子却很沉得住气,好像和自己没关系似的,还把一张文牍递过来,让她明日找方傅母:“这间铺面在三坊交界处,和越王府只隔一个街巷,我瞧着极好,但所录年份是三年前的,且去再问清楚这铺子如今是何状况,是否还给外人留着。”
丹蓉应后,又听云静吩咐:“传话,让府里所有下人在东苑前院等我!”
听话音,八成是要趁此立威了。丹蓉立马涨了气势,腿脚麻溜地跑出门。
不多时,嬷嬷丫头小厮就站满了院子。
云静坐在厅前的绳床上,出其不意问道:“今日被丹蓉罚跪的是哪两位?”
两个穿嫣色裙的婢子躬身跪在前处,看着年纪也不小了,模样甚是干练。
云静问:“你们都是怎么来王府当的差?”
其中一婢傲慢抬头回话:“婢子们原是崔氏清河小房关陵伯府上的家生婢,受主母垂青送来京城,幼时在庆阳侯夫人……”
她故意抬高调子,“哦,就是宁贵妃娘娘生母房里服侍过,越王殿下开府时,又送来王府伺候的。”
云静笑着夸她落落大方,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人,顺势又问:“丹蓉姑娘罚你,你可知错?”
那婢女居然挺起上身,理直气壮起来:“我们只是议论了几句尚书令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崔氏到底还是堪用,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就让我们在日头底下跪了这么久。丹蓉姑娘是王妃的陪嫁,我们自是不敢多说一句。”
丹蓉在云静身后,气的从牙缝里挤字:“这蹄子,明明还说伺候不得宠的皇子没出路,后悔没在崔家做下去,这会子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云静道了声好:“既然你这么知恩,那还是送回崔府吧,再不成就送回伯爵府,越王府怕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另一婢急了,爬到阶前去抱云静的脚,一通哭喊请王妃可怜:“如今哪还有什么关陵伯和庆阳侯,因崔相被罢,清河小房早已是贬的贬、散的散,崔府先侯爵太夫人早已仙逝,怕是都无旧人给婢子做主啊!”
云静心念这倒是个清醒的,便同这些人讲起理来:“我不管你们是崔氏来的,还是宫里来的,‘陛下’‘殿下’都不是你们能挂在嘴边的人。‘在王府没出路’‘崔氏堪用’这种话若传出去,那可就是给崔氏扣上了犯上作乱的罪名,万一父皇怪罪下来,崔氏与殿下都将不保,你们可还有生路?”
这心平气和,没一丝怒意的话,却让一院子侍仆跪在地上发抖。
“你们如今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恪守本分,谨言慎行;不然就是发卖或以罪奴名义送去掖庭宫。”
云静转而问向身旁的严嬷嬷,“嬷嬷在宫里时日久,想必有的是门路让戴罪的下人进掖庭服役,省的卖出去跑到别府上乱嚼舌根,进了掖庭再无出头之日倒也省心。”
谁人不知掖庭宫关押的都是逆乱的罪奴,里面的管教内侍和嬷嬷手段极其残忍,恐等不到大赦之日就被折磨死了。
云静盯着那个傲慢的婢女道:“看来丹蓉罚的还是有些轻了,像这种不知错的婢子,王府断不能容。”
并吩咐严嬷嬷,“这等口无遮拦的,料想有头有脸的人家也看不上,拖出去随便发卖了罢!”
那小婢无论如何哭天喊地也无用,被严嬷嬷唤来的几位老妇捆走。
其余人趴在地上不声不响,连大口喘气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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