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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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大多数姓方,应该是类似族谱碑一样的东西。
碑前没有供桌,也没有供品,只有一个半人高的锈的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鼎。
从潮湿的坍塌成泥的香灰堆来看,至少几年无人来祭祀了。
林中风声诡魅,白岐玉不敢多看,按照小云儿的说法,缩到了方碑后面。
天完全黑了,手机的手电筒光外漆黑不见五指。几日前下过雨,土地尚潮湿阴冷,把白岐玉单薄的运动裤湿透了,风也吹得他头疼欲裂,在这样一种深山老林的墓群中躲藏是煎熬而极需勇气的事,可对现在白岐玉来说,这里是救赎之地。
白岐玉一直紧盯着手机上的时间,19点,20点,21点……
突然,他听到了呓语。
混沌、无意义的低语浮涌的一瞬,包裹墓群的黑暗,明显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来了?
小云儿不会……不,不会的,白岐玉按捺住恐惧,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混淆的戏法被识破了。
他给手机锁屏,背朝上放在地上,屏息听去——
窸窸窣窣,什么庞然大物掠过草地的声音传来。
那东西一定极重、极慢,他听到了松软土地不堪重负的“咯吱”
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千万张口令人浑身发毛的毫无逻辑的杂言碎语。
但凡任何受过教育,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听到这些语序混乱、颠覆常识与一直以来世界观的“话语”
,都会感到下流、恶心、亵渎,感到巨大的不可言喻的混乱。
它们似乎说——
“哪你在藏你哪在匿藏哪哪哪你你你在!”
“出来让来来出你躲别别藏别哪出找找别!!!”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呓语仿佛远在天边,又萦绕在不超过五米的耳畔,听不出男女老少的无数张碎口在令人不安的重复着亵渎语言的话。
白岐玉紧紧贴在冰冷的石碑上,几近缩成一个球。
每一声呼吸都成了奢侈的“发声”
时刻,他极缓、极缓的用嘴来小幅度的吸气、吐气,牢牢抓紧胳膊与膝盖,生怕一个颤抖弄出声音来。
或许是他的努力,或者祈祷起了作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混乱低语竟逐渐远去。
白岐玉竖起耳朵,似乎是远处国道路过了几辆大货车,司机正放声高歌、大笑着聊天,谈论着新闻八卦,什么连环杀人案,什么老国土局员工离奇死亡之类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最后一点压迫感与低语也消失,耳畔只剩夜间山林又轻又细的风声了。
“哈……哈……”
白岐玉这才敢大口喘气,他极小心地碰了一下手机,显示现在是22点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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