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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少年打够停手,只听哀号满地,人人灰头肿面,逃远的缩在边角,一声不敢出。
场边的老兵乐得颠,拍着围栏狂笑,“一群不长眼的蠢货,敢挑战韩七小姐,她是韩小将军亲教出来的,还治不了你们这些龟孙?”
史勇挨了一棍,跨骨似裂开一般,爬都爬不起来,从未有过的狼狈,恰恰瞥见边角的人缝之中,那滑头小子安然一笑,嘲弄又轻蔑。
第一天的操练结束得稍早,毕竟许多人给揍得不轻,走路都一瘸一拐。
史勇拖着腿进了分配的营房,正遇上那奸滑的小子,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你早知道那是韩七小姐。”
对方一惊回头,见史勇气势汹汹,浮出无辜的神情,“大哥是唤我?”
这小子模样生得极好,眼眸狭秀,鼻挺如玉,宛如精心雕琢,一色的粗布军袍,在他身上似格外不同,史勇瞧得更怒,“装什么样!老子不过撞一下,你就记恨在心,故意挑唆我出丑!”
6九郎藏进军营躲避追拿,谁想到运气欠佳,居然与得罪过的莽汉分到了一处,他一瞬间转了七八个念头,方要开口。
史勇一把揪住他的领襟,“管你如何狡辨,老子先打一顿再说!”
营房是通铺,一屋二十余人,见打架齐来看热闹,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6九郎一见逃不掉,要受皮肉之苦,立即道,“我能如何,这是上头的意思。”
史勇拳头攒起,正要将臭小子揍得面目全非,闻言一滞,惊疑道,“你说什么?”
6九郎很是镇定,“这也不懂?七小姐是女人,没有今天这一出下马威,一帮兵怎么肯服。”
众人登时哗然,禁不住议论起来。
史勇难以置信的打量,“你是受韩七小姐的指示?放屁!你不也是兵?”
这小子除了跑得略快,身形虚浮,肩软腰虚,一看就没受过训练。
6九郎推开他的拳头,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襟,“我当然是兵,不过与韩家沾点关联,不受特别优待,你只管放心。”
众人越悚然,瞧他的眼光都不同了。
难怪这小子一副有恃无恐之态,史勇心虚了三分,色厉内荏道,“你倒说说,与韩家沾什么亲,带什么故?”
6九郎欲言又止,故作无奈的一仰脸,“罢了,有些事不能透露,你要打就打,挨过拳头就当事情作罢,不必担心我去告状。”
他越是如此,史勇越不敢下手,其他兵按捺不住涌来询问,反而将史勇挤到了后头。
6九郎拿腔作态,答得极为模糊,故意透出对韩氏兄妹的熟悉,弄得众人以为他是韩家的亲戚,不觉带上了敬畏,瞬时转为逢迎,连史勇也生了惧意,为初时的莽撞后悔起来。
营房是按队分的,史勇体格过人,理所当然的成了队长。6九郎年纪最小,人又瘦弱,本来受众兵的轻视,如今却过得最为舒适。打水取饭有人跑腿,训练也是装个样子,史勇根本不敢督斥,全队都任他蒙混。
6九郎心安理得,一点不怕被现,几千人混在一处操练,喊声喧天,沙尘飞扬,纵是火眼金睛也挑不出其中一人的偷懒。
长驰、负重、列队、各种训练繁重而严格,每一天在泥尘中打滚,随着时日度过,许多人的身形有了变化,唯有6九郎依然如故。他对现况很满意,只等混过三个月淘汰出营,那时安夫人的追拿也该松了。
直到一次分场竞斗,全队上场,史勇虽然力大壮实,敌队也极厉害,双方相持不下,一名对手突破防卫,击中了后头的6九郎。
6九郎本来在拉个架子装样,压根没防备,给一拳击倒,周围人吓了一跳。
6九郎顾不得疼痛,飞快瞥向校场旁的高台,多个斗场同时相竞,场面眼花缭乱,或许上头并未留意。
然而他的祈愿落了空,韩七已经望来,烈日下她遍身尘土,脸庞晒得黑,眼眸依然明澈锋锐,静静的盯住了他。
第29章苦煎熬
◎你以为兵营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耍赖?◎
韩七虽是韩戎秋之女,在兵营同样是一间简陋的营房,除了外头两名女亲卫守着,并无特异之处。
她整日在沙尘里训兵,头蓬乱,黑瘦了许多,更像一个少年,声音也变得沙哑,指尖拈着花名册的一页,“卢阿猴?难怪军册里没有你的名字。”
6九郎垂着头只当没听见。
韩七扫了一眼,“为什么冒名从军?”
6九郎眼珠一转,声音却很诚恳,“我到沙州一贫如洗,又见过青木军的英勇,一心向往。”
韩七一言挑破,“6九郎,你觉得世上独你聪明,旁人全是傻子?”
6九郎立刻改口,“我不小心得罪了人,走投无路。”
韩七一怔,近乎要气笑了,“你才到沙州几天,又惹出了事?”
6九郎方想好解释,韩七已然截断,“罢了,与我无关,你用什么法子哄得队里掩护,逃过了入营以来的训练?”
全队在外头等候处置,6九郎情知瞒不住,字斟句酎道,“是他们想多了,以为我或许与上头有些关联,让我什么都不必做。”
韩七神情一冷,声音骤沉,“你冒用了韩家的名号,让队友帮你偷懒?”
6九郎莫名的虚,方要辩解,突然给她一手捏住了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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