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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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节级瓮声瓮气地道:“你的事满县传遍,我自然晓得。这几年钱难赚,我们这些经纪人家,过得都不容易。既然你家里开了酒楼,便好好做生意,不要把事情弄坏了。”
杜中宵称是,正要坐下,却不想冯节级看了看对面的吴克久,又道:“你家里前些日子与吴家‘其香居’闹了些别扭,我们都是知道的。现在一般开酒楼,便把前事忘了,不要再生事。”
杜中宵听了笑道:“节级说哪里话,做生意无非是为了赚钱,哪里会生闲气。不过,我话可是说在前面,我这里老实做生意,‘其香居’也要一样才好。这两日我们那里酒楼新开,吴家小员外不住在门外转来转去,一看就是要生事的。俗话说你不仁我不义,若是‘其香居’再弄出事来,莫要怪我对付。”
冯节级听了大笑:“这是什么话!附近几县,都没有大过‘其香居’的酒楼。他们生意做得这样大,又哪里会去寻你们的闲气。你那处酒楼,地方又小,装修又差,没有彩楼,没有什么精细酒具,有钱人家哪个会去。虽然同是卖酒,与‘其香居’可不是一个路数。”
杜中宵微微一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此最好。”
四家酒楼,杜中宵与“其香居”
离得最近,以后竞争不可避免。今天几家酒楼坐到一起,应该主要解决杜中宵和吴克久的矛盾。只是吴家有钱有势,杜中宵在新任知县那里印象不错,冯节级是衙门里的积年老吏,最会见风使舵,哪里肯掺和他们两家的事情。他自家的官酒楼,把地盘占得死死的,别家赚不赚钱与他何干。杜中宵与吴家去斗,冯节级与“姚家正店”
一样看热闹就好。
吴克久一样信心满满,准备与杜中宵斗一斗。前面韩家是自己家的脚店,因为一时疏忽,没想到最后竟然没有得手,还连累自己到衙门里走了一遭,吴克久一肚子都是气。
现在杜家和韩家一起开了酒楼,看起来强过以前开脚店的时候,其实还有另一面。虽然现在租的官房,允他们到了年底交租,但租钱欠在那里,总是要交的。县衙比不得普通百姓,到了时限,租金交不上去就会抓到牢里去的。如果杜家和韩家的酒楼开得不好,赚不到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香居”
开了多少年,无数经验,岂是一间新开的破酒楼斗得垮的。吴克久信心满满,只要自家用些手段,杜中宵很快就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酒楼开不下去。
喝了一会茶,见冯节级不说话,吴克久道:“节级,往年我们几家酿酒,县城里的脚店酒贩都分得清清楚楚。哪里卖谁家的酒,什么样的价钱,分毫不错。现在又新开了酒楼,知县官人发话,我们自无话说,但其他酒楼还应该守规矩吧?若是坏了规矩,这生意就做不得了。”
冯节级漫不经心地道:“怎么,我们就这么几家,还有人坏规矩?”
吴克久提高声音道:“不过三四家酒楼,坏规矩才让人气愤!昨日我到新开的酒楼那里看,就见他们柜前有三大缸酒,是从‘姚家正店’来的。往年我们分得清楚,姚家的酒不到城南来,现在怎么说?”
冯节级听了这话,对唐主管道:“主管,如此做却有些不妥。”
唐主管道:“节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新开酒楼不酿酒,只从酒糟中滤酒。他们家从酒糟中滤出来的酒力气大,有客人喜欢,我们便与他们换酒来卖。换酒而已,不是我们卖到城南来。”
第31章竞争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杜中宵走在路上,有些懒洋洋的。
吴克久还以为跟以前一样,自家是县城里最大的酒楼,衙门里官吏大多熟悉,人人都让着他。刚才在冯节级那里大呼小叫,以为“姚家正店”
与杜中宵联合起来卖酒,是天大的罪恶。哪里想到,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因为诬告杜中宵私自酿酒,得罪了衙门里的人,多少人被他牵连,谁还帮他说话。
冯节级是衙前,偶尔也要到衙门里去当差的,官面上的事情明白得很。范镇是个仅因为读书人的体面,就可以把状元拱手相让的人,对治下官吏管得极严,衙门里再不是史县令在时的样子。以前跟吴家有瓜葛的官吏,要么被调走,要么被夺了实权,衙门里没人帮他们说话了。反倒是杜家,因为有杜循这个乡贡进士在,范知县那里格外高看,现在不能得罪了。
吃了一餐饭,谈了近一个时辰。冯节级和唐主管互相推诿,最后的结果是不但不禁“姚家正店”
到城南卖酒,连冯节级的官酒库也与杜家换酒来卖,独独剩下了“其香居”
一家。
想起这个结果,杜中宵就想笑,这些日子被吴家欺负的郁闷终于消散了一些。
回到酒楼,韩练早早等在门口。一见杜中宵,急忙迎上来问道:“如何?冯节级怎么说?”
杜中宵面带笑意说道:“节级没有说什么,只是以后官酒库也与‘姚家正店’一般,与我们换酒来卖。节级说得明白,要把他地盘之内喝烈酒的人失掉的份额,从与我们换酒中补回来。”
韩练不由怔在那里:“节级真是如此说?连官酒库也与我们换酒?独剩下‘其香居’?”
杜中宵连连点头:“韩阿爹说得没错,就是独剩下‘其香居’!吴家一直找我们麻烦,怎么可能与我们换酒来卖?他们仗着酒楼大,做得久,想欺压我们,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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