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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回说:“那我也告诉你我一个秘密。”
许清玄来了兴致:“什么?”
薛回道:“我小的时候好像一直在不停地上课、练琴,看到别的小朋友能玩就很嫉妒。那时候我父母家住在厂区,电影厂外还有个化工厂,有一个大烟囱,一米多高的草丛。小伙伴们滚得和泥鳅一样,就打算钻到大烟囱里看看,看看是不是像大人说的里面有鬼。有一个小朋友敲窗叫我一起去,我刚要爬窗逃走,结果被我母亲现了,不仅挨了一顿训斥,还加练了好几个小时琴。”
许清玄忍俊不禁,又觉得那个练琴的小男孩太乖太可怜了。
“所以,你童年没有玩过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好可怜哦。”
薛回的目光变得很淡漠:“所以我长大后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也没有人约束我。我告诉你,我至今还不会玩游戏。”
许清玄瞪大了眼睛,薛回终于有了不会的东西,他不会玩游戏!
“真的?”
“你们这些年轻演员没戏的时候玩的什么我都看不懂。”
许清玄立马掏出手机,打开王者荣耀,在他面前炫了几把。薛回像个小白一样严肃认真地看着,最后问他:“是把那个水晶打倒就算赢吗?”
许清玄哈哈大笑,笑容重绽放在他的脸上,两人一路聊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和谁都不可能聊到的边边角角都抖落了出来。
许清玄和他说,家里的照相簿不知道丢哪了。老照片上有一张全家福。妈妈坐在钢琴前,他站在她怀里,爸爸扶着妈妈的肩,很幸福的样子。后来他们家再也没拍过那样的全家福。
许清玄说他一直在各大音乐剧、戏剧的剧组里客串一些角色,他还是觉得演戏剧最带感,最热情。他从小就喜欢这些,没有把它当工作,而是生命的乐。
许清玄说,如果戏剧能吃饭,他会一直演戏剧。只是戏剧要靠真功夫、靠养,蒋坤给他接的网剧片酬,都被他拿来养戏剧了。每年固定一段时间,他都跟在自己老师的队伍里巡演。
说起戏剧的时候,许清玄的眼睛里有光,那份热忱,是同为演员的薛回所感同身受的。
许清玄在火车上说:“我给你表演一段吧!”
他跃跃欲试地起来,不管自己羽绒服帽子的样子多滑稽,即兴就给薛回表演了一段音乐剧选段。
那样年轻、蓬勃的生命力在火车厢里也不管四周是否有围观的群众,说来就来。
许清玄不仅自己来,还怂恿薛回一起。薛回是轻易不会在人前表现的。可是他看着他热情专注的样子,做自己热爱事业的许清玄在光。
每次他们合作音乐剧的时候,他都会被青年身上的魅力吸引。
因为每次投身音乐剧的许清玄都变了一个样子。
他平静单纯的脸庞突然变得浓墨重彩,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万般情绪,像一个历经世事的老人。
许清玄过来伸手拉他,薛回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小剧场、片场人前演过戏了。他怎么都不可能上去的。
他摇着手苦笑,过道的乘客都在鼓励他们。
他们开始鼓掌。
甚至拿出手机来拍他们。
这下薛回更不可能上了。
许清玄还拉着他一只手,本来还在激昂歌唱的他蓦地沉默下来。
他拉着他。
眼睛望着他。
“翩跹霓裳烟波上,
几时共饮长江水,
而今夜雨十年灯,
我犹在,顾念谁。”
他望着他,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瞬间变得幽深、静谧,深不见底。哀怨、疲惫、委屈,奔波千里只为一见,逃避一瞬也只得短暂的美。痛苦绝望的光在他眼眶里纠结、滚动,连他脸上皮肤的小痣都变得那么真切感动。薛回想不到他唱歌的嗓音竟如此这般沧桑磁性,他的声音都不一样了。就像有什么东西敲打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头皮麻,浑身都为之一颤。
“你说相思赋予谁……”
突然而来的哀伤,那双眼睛里包含天地万物,什么都有,又像什么都没有。
许清玄抬起他的手臂,闭上眼睛贴在了他的掌心上。
半响,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被这哀伤和苍凉深深震撼着。
很久了,多少年了,薛回没有再有过这种仅被注视就浑身滚烫的感觉。
他全身都在为之燃烧殆尽。
不知不觉就到了终点站。两人走出火车,才感觉时光飞逝,天色昏暗,已经快临近傍晚了。
第25章
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薛回伸手将包背了过去,又向他递过手来。许清玄顿了顿,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和他跑出了火车站。
第一次踏上古城的地面,被潮湿的冷风一吹,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完全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谁都不认识他们,异国他乡,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清玄心跳加,感觉出了一点私奔的味道。
这是与他们落脚的山区不一样的一个古城,铅灰色的天空,老旧的红房顶,鳞次栉比地排列在河道的两畔。天气阴冷,地面也是潮湿的,冰河在桥下汩汩流淌。小巧玲珑的城里颇为安静,老旧的教堂和古建筑,道路并不复杂,两人也没租车,从电车上下来,就一路沿着老城的街道游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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