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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门了。」春说,「我会回来,等我回来。」
春走出房间,无法忽视夏至恒从背後一路凝视的目光。
*
春找到责编,和他聊了小说翻译工作的梗概,喝了两杯茶,聊起近况。
「如果有人拿刀抵著你的脖子,说要把你监禁起来,你觉得怎麽样?」春问责编。
责编沉默良久。
「春,内政部警察局的报案电话是110。」责编说。
「那个人前一秒钟还想尽办法千方百计要跟你上床。」
「打110时记得顺便通报社会局,他们会派性侵害防治中心的人替你验伤。」
春叹气,「那个人是我现在的交往对象。」
责编陷入死寂。
「春,我知道和交往六年的女友分手对你打击很大。」责编挪动硕大的身躯,两手按在春的肩头:「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天底下好女人还是很多的。」
「或许他只是想跟我上床。」春自语著,「他很『不安』,我感觉得出来。」
「春,其实单身也是很好的,你还有我在。」
「我应该跟他上床吗?」春转头看著责编,「我跟他做那种事,就能消除他的不安吗?这会是个好的『答案』吗?」
春本来以为,夏至恒多半会去哪里躲个一两天,好化解尴尬。这个男人总是如此,春还特地去图书馆借了万城目学的新书,准备在夏至恒『不存在』的期间消化。
但是令春惊讶的是,夏至恒一如往常。在接近晚餐的时间来找春、坐在床头看春翻译、和春去吃晚餐、回到房间和春一块看电视,兴致来时和春一起走到车站。假日来临时相偕去看展览,白天偶尔通通电话。
唯一不同的是,夏至恒似乎『放弃』了。
他不再提任何和春『做爱』的事。
口头上当然没有,在春家留宿时,也会好好地穿上长裤。春的贴身衣物不再不翼而飞,连在街上散步时,夏至恒都会刻意离春一公分距离。
有一次春从浴室洗澡回来,绊到了门槛跌了一跤。夏至恒以惊人的速度从床头移动到门口,用手托住春的腰把春接住。春的视线对上夏至恒的视线,『看起来完全像是要吻他』,春甚至已经『想像』到夏至恒吻住他的画面。
但夏至恒没有满足春的『想像』。他放开了春,坐回床头研究他的电脑。
连看他的眼神也变了——春无法不注意到。先前那种赤裸裸的欲望,春每被夏至恒看一眼,就觉得少了一件衣物。
但现在夏至恒看他,就像在看那条小巷里的女性朋友。即使两个人眼神擦过,也没有任何火花。友爱至极。『道德』至极。
『做爱』两个字似乎从『夏至恒词典』里彻底删除了,春猜不透哪位借阅的读者做了这种好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年假将近,夏至恒完全脚踏垫化。
而脚踏垫至少还会蹭春咬春,夏至恒连春的一根手指也不多碰一下。
春开始坐立难安。
春开始有意无意暗示夏至恒。
春在吃饭时和夏至恒坐在同一边,好让手臂抵著夏至恒。在坐公车时挑选双人座,好在睡著时把头若无其事地搁在夏至恒肩头。春从淋浴间出来时刻意不穿上衣,在夏至恒面前光著上身翻找衣柜。这已经是春所能做到『不道德』的最高极限了。
但是没有奏效。
春试著用『隐喻法』:「含羞草被人触碰就缩起来,是因为一下子受到太强烈的刺激所致。如果从根茎开始缓慢的抚摸,含羞草就不会出现那种反应。」
夏至恒:「我对disvery没有兴趣,亲爱的春。」
春试著用『倒反法』:「最近你做的很好夏至恒,完全符合社会大众对一个情人应有的期待。你还能做得比这更好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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