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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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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娉娉大惊失色,心中隐隐有了预感,曲姨娘反身冷冷道,“我们姑娘了,磨断的麻绳,断口截面会参差不齐,还会起毛。可若是被割断,那截面则是平齐均匀。我们姑娘心细如,在大觉寺那夜便使人去捡了秋千绳和画板回来,并另在大觉寺库房里寻了新的替在那儿,不过掩人耳目,为的就是能查清真相,揪出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来。”

着,这曲姨娘伸出手,让众人看她手中的三条麻绳,果见沾血的那条断口平齐,与新剪断的麻绳一般均匀,而另一条磨断的绳索则断口参差,磨损起毛。

这时,苏妙真亦是走了过来,指着那雕漆捧案上的石子儿道,“当日各院都打扫过,径上铺的也都是鹅卵石,为了就是让各府主子不至于跌倒蹭伤。”

苏妙真语气依旧平缓,只是轩榭内众女都听的出来,那平静下藏着深深的无奈疲惫,“可朝阳院的秋千架下,却偏偏多了几个锋利的石块,害得我姐姐妙娣磕在上面,若非吴王府及时送来上好的药,早就破相留疤了,这桩桩件件,都印证下来,是有人在那里设了局,专等着我呢。”

柳娉娉手脚冰凉,“那夜大觉寺各府丫鬟婆子来得不下数百,如何便是我和我奶娘做得,或是哪府的丫鬟做得,也未可知。”

苏妙真还没话,文婉玉先冷了秀脸,问赵盼藕道,“赵姑娘,恕我多言,各府的规矩都是不差的,断没有不经通报乱入他院的道理,想来那朝阳院门口时时刻刻也有婆子看着了,别府的下人如何能进?柳姑娘这意思,竟是我们文大学士府与镇远侯府都有嫌疑了?!”

赵盼藕掩袖叹气,“可不是怎得,我们虽是武将家,但自打来了京城,见了世面,门户开关一向也都严的,寻常人如何能进。”

柳娉娉闻言一愣,看向身边的赵盼藕,却见赵盼藕手中不住捏着一沉香色遍地金八穗荷包,叹一口气,面上伤感,对轩榭内众壤,“也奇怪,那是我的贴身丫鬟萍儿,让我请各府姑娘来打秋千,我还夸她想得周到呢,现在想想,萍儿和娉娉你的奶娘,却走的近,还拜了干亲不是。”

赵盼藕摇了摇头,扭身往轩榭的门外喊道,“萍儿,你个蹄子还不进来。”

柳娉娉的灵盖上如浇了冰雪,一时间,满腔的疑惑恐惧都涌了上来这种内宅阴私,寻常人只会避之唯恐不及,纵知道了什么,也全当不知。何况盼藕与自己从一块长大,姐妹情分是很有的,她更晓得赵越北喜欢自己,那此刻,盼藕该偏着她才是,如何竟附和了文婉玉的话?而萍儿,早上分明没跟着来镇远侯府,她又是何时出来的。柳娉娉正胡思乱想间,便见那十锦槅子门“吱呀”

地一声,被推开来。

众人齐齐望去,萍儿反手带上了门,快步走上来,插烛也似地磕了三个头。“那就是表姑娘的奶娘,也就是我干娘,在我面前了几句,什么‘某府的姑娘爱打秋千’。我一听,寻思着正好能让咱们姑娘与大家交好交好,便撺掇着我们姑娘请了各府的姐,后来查验秋千时,我干娘只让我歇着,我便没盯。谁知后来……”

萍儿苦了一张俏脸,“我心里实在也害怕疑惑得紧,这事儿到底是我怂恿着姑娘请的人。谁知就在那周姨奶奶在产房里分娩时,我干娘过来悄悄寻了我,叮嘱我‘这事儿害得伯府的姨奶奶早产了,或出人命,你又是负责查验秋千的人,可不能多一个字,只当是意外’。我想想,一来这事儿确乎与我有关,二来,夫人早过,日后让我干娘负责我的聘嫁,我便谁都没敢……随后看各府,上至诰命,下至仆婢,都,都以为那是个意外,我,我更再没跟人提过……”

萍儿结结巴巴地一完,就步徒角落里。文婉玉先冷笑道,“奶娘自然是听她家姑娘的话,柳姑娘,你可还有话?”

赵盼藕亦是“啊呀”

一声,拿帕子捂住了唇,看向文婉玉,迟迟疑疑道,“娉娉未必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想是那奶娘一贯做得来娉娉的主,一时鬼迷心窍,瞒着主子干下了这等坏事。”

她转脸看向柳娉娉,“娉娉,你对么?”

柳娉娉被这两饶证词打的措手不及,当即不出话来。曲姨娘又上前,瞪着她道,“我看未必,姑娘们再敬重奶娘,也没有让奶娘拿这样主意的事儿的,我看就是柳姑娘你知道将来要嫁进赵家,又得知我们五姑娘也要嫁进去,才设下陷阱,想要害她……哼,也是我们姑娘心慈,没把赵傅等诰命夫人叫来,不然,倒尽可以让她们看看,你柳姑娘是个怎样毒如蛇蝎的人。”

柳娉娉正是如坠冰窖的时候,忽听得“赵傅等诰命没来”

,立时镇静几分。是了,这会儿诰命们都在前头看戏呢,一时半会儿绝赶不来。何况,她便是被戳穿了,又有什么可怕的,自己完全可以咬死了不认账,这苏妙真又能拿她如何?

公堂上审案,也还得要个犯饶口供,问个作案的情由,何况这里!

柳娉娉心中一定,只滚了泪下来,“我奶娘究竟做了什么,我再不知的……再,我有什么动机呢,我何苦要害苏姑娘的性命,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难道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可以嫁进赵府了?难道害了五姑娘的性命,我就能当正妻了?”

轩榭内众人被她反问地都是一愣。

谁料,一直在旁不出声的苏妙真,这会儿却噗嗤一笑。她笑得浅浅淡淡,抚着手中檀香木折扇,又拂过身上大红团纱对襟衫儿上不存在的灰尘,柔下声来,

“柳姑娘,你你不知道自己能嫁进赵府,也没有做下此事的动机,却是在骗我。你早已与赵公子有了私情,当我不知么。”

“让我猜猜,你当然晓得以你身份做不了赵公子的正妻,所以我嫁进赵府一事,你挡不了。而事实上,你也的的确确没想过害我性命,打的主意只是想等那秋千断了,我摔在石子儿上,磕破容貌就好——”

“到底在你眼里,我琴棋书画皆不如你,又是个喝玫瑰点茶都要加樱桃干的大俗人,赵公子可不会喜欢我这样的性情。偏偏,我有一张绝色的脸,让你不得不防。”

“而我若没了这张脸,那境况自然不同。你与赵公子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你的容色也是少见的好,日后我过门,自然无法跟你争宠。”

苏妙真喟然一叹,“所以秋千架下洒落的才会是一些石子儿。柳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呢?”

柳娉娉不意苏妙真把自己的心思猜得如此之准。她当时左思右想,知道苏妙真嫁入赵府是势在必行,自己阻挡不了,只能在别处下功夫。恰好让她晓得了苏妙真贪玩爱打秋千,而柳娉娉又记得,因着她的两个堂姐,某年春昼挽着手打立秋千,结果一个从秋千上跌下来被抓了身子喜,一个磕破了相,她便有了主意。

可,可……柳娉娉身子一晃,将手中绣帕抓得死紧,“你胡!我和越北哥从无私情!五姑娘,表哥要先纳我进门,全是因为我娘性命垂危。她怕她老人家一过世,便是三年的孝,才托了舅母尽早聘了我进门……想来你是以为表哥心里有我,才要先纳妾,最后心生嫉妒,以至于现在血口喷人,污蔑与我。可苏五姑娘,我真的……”

话没完,却听苏妙真打断。“柳姑娘,你母亲真的性命垂危么?初十那,养生堂的大夫从赵府回来后,你娘亲脉象虽杂乱虚浮,却也还有几年好活,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娘亲觉得我名声坏了,是个赐良机,正好可以撺掇着赵夫人先为赵公子纳妾?而你们又怕赵夫人不答应,才故意装病,就为了让赵夫人相信你娘亲的确行将就木,她必须得搭把手,完了你娘的心愿?”

柳娉娉骤然变色,赵盼藕亦是大惊失色,“原来那李大夫竟是伯府人,我向娘引荐时还真不知道呢。”

“除了这处,你你与赵公子别无私情,却也在谎……”

苏妙真还没完,傅绛仙跳将起来,“好会装相的贱人!这会儿还敢信口开河,颠倒黑白?!三清观打醮那次,我和苏妙真走错路到了七真殿,在殿外听得清清楚楚,你和赵越北在里面互许终身,更逼得赵越北立下重誓。我可还记得,什么‘此生不负,若让你有秋扇见捐之悲,他赵鹰飞日后定不得好死’!更不要那七真殿外散落的一地瓜子核桃了,你以为是道童落下的么,贱人!”

“这会儿倒来装无辜,装贞洁,打量下没人知道你的丑事么?!”

乐水榭内霎时一静,静悄悄到连根针都能听得见,众人皆不由自主地扭过头,齐齐看向柳娉娉,脸上带出惊诧鄙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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